季明远点了点头,心裏却是有数。
西大院里对翁娜的评价,两极分化还是蛮严重的。在有的老教师看来,翁娜学识扎实,踏实肯干,是年轻一辈的楷模。可在年轻一些的老师眼里,翁娜此人,有些功利。虽然都开玩笑说研究生是给导师打杂的,但也不能什么事都交给学生去办,自己只占一个指导的名头,美其名曰把关,实则是名正言顺地偷懒,最后还能顺理成章地藉着“导师”名义占用研究成果。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培养学生”这个名头遮掩过去的,偶尔为之可以,但经常性如此,就有些说不过去。对己对彼,都不好。
这个情况,在西大也不独翁娜一个人,可以说是普遍现状。也就是西大的生源一直不错,层层选拔进来的学生用的还算趁手,不然照着很多老师的做法,早晚会有得到教训的一天。好在,现在很多年轻教师已经摆正了认识,用心做科研,把手底下的学生真正当做人才来培养。但依旧有那冥顽不灵的,把学生当做自己的私人物品来对待。
季明远过来两年,已经将西大这种情况摸得很透,院里几位有资格带学生的老师的大概品性,他也都有了解。如果能为许佳宁争取,他倒不认为翁娜是最好的选择,但考虑到翁娜管理起学生的雷霆手段,他还是接受了学院的安排。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许佳宁的性格是不需要导师多费心的。但自从出了那晚的事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或许并不完全了解她。翁娜再不济,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单看她每年为学生毕业论文的操心程度就能看出来了——生怕有人延毕,影响她下一年度招生。如果……如果许佳宁以后再有犯昏的时候,依翁娜的性格,应该可以管得住她。至少,得让她毕业。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跟着她,把这三年念完。也算不辜负汪教授为你费的心了。”收回思绪,季明远轻描淡写道。
许佳宁:“……”
“只是为了汪教授吗?”见不得他把自己跟她撇得那么清,许佳宁还是没忍住,这样回了一句。
季明远毫无反应。
他哪里听不出来她话中的含义,原本还犹豫过,是否简短解释下自己的顾虑和苦心,哪怕会显得很矫情。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随你怎么想吧。”
丢下这句话,季明远选择离开。
许佳宁看着他落在一旁的烟灰缸,心中发堵。
她还从不知道,他能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这般无情。哪怕,连一句欺骗和敷衍也不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