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1 / 2)

叶微因被送到医院后还是一直哭,此时此刻的她特别想见到贺迟远然后求抚、摸,奈何贺迟远远在法国,怎么也不可能赶过来。因为知道贺迟远赶不回来,叶微因就没打电话给贺迟远了,直接打给了她妈。

在叶微因等妈妈的时候,把警察等过来。警察要对叶微因做笔录,也没问什么,就问被抢的经过。叶微因一五一十地告诉警察。警察一边做笔录一边说:“你运气好,这个抢劫犯以前是个小偷,没做过抢劫的事,第、一、次、做难免紧张。所以不是你躺在手术室里。要放在平时,以你的身、板,很难制、服。”

其实摁、倒抢劫犯,叶微因也没想过自己能做到。平时的她,胆小如鼠,别说为了个婚戒跟歹徒拼命,就是看歹徒一眼,她都不敢。现在回想起自己的英勇,叶微因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她那么努力地护着婚戒,大概是怕贺迟远不高兴吧。毕竟,贺迟远很在乎这只婚戒。

叶微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由于手指被抢劫犯掰脱臼了,婚戒已被取了下来。无名指没了婚戒,叶微因忽然觉得很不安,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让她无措。

正在叶微因发愣的时候,她妈妈冲过包围的人群,跑到叶微因的床边,担忧地骂道:“你是不是爱上医院了,三天两天往医院跑。你直接在医院打地铺得了。”语气凶巴巴,神情却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关心。

叶微因求助地看着警察,希望警察能帮她说下好话。她是她妈妈养大的,十分了解她妈妈的个性。她要是开口,准会遭第二次骂。借别人的口解释,她妈妈绝对会息事宁人,脾气瞬间降为零。

警察十分善解人意地帮叶微因解释:“这位女士,你稍微冷静点。你女儿遭到抢劫了,因为你女儿誓死捍衞自己手上的婚戒,英勇地跟抢劫犯拼命,凑巧地击垮了抢劫犯,不过发生了点意外,你女儿的手指被抢劫犯掰脱臼了,不过你该高兴,毕竟没骨折。”

叶微因听了警察的陈述,觉得警察措辞有问题,心想完蛋了,她指定又要被骂了。

果不其然,叶妈妈听后,一声吼,“哎呦,平时一点风吹草动你就抖三抖,小时候被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绰号忍者神龟。你这乌龟胆子哪里借来的豹子胆居然跟人拼命?为了个戒指有必要吗?你不想活啊!”

叶微因缩着脑袋,唯唯诺诺地说:“这叫爱的力量。”

“啊呸!爱你、妈个头!”

“嗯,我爱我妈、的、头。你要不要把头凑过来给我亲一亲?”叶微因继续缩着脑袋说着厚脸皮的话。

“你!”叶妈妈被叶微因搞的没脾气了,叹了口气,“先不跟你瞎扯了,我得感谢个人,我这从来不到医院的人在骨科找了半圈也找不到你这个病房,是个帅小伙带我来的。”叶妈妈回头,从人群中拔出一人立在叶微因面前,笑脸盈盈地对那小伙说:“帅小伙,这就是我女儿。”叶妈妈又把头转向叶微因,见叶微因眼睛直露露地盯着帅小伙看,张着嘴几乎看痴了。叶妈妈立马不高兴了。虽然这帅小伙确实长得白净好看,毕竟自家女儿是结过婚的妇女了,而且刚才还和她信誓旦旦地说“爱的力量”,这一眼就移情别恋了。

“微因!替妈妈向帅小伙道谢!发什么愣。”

叶微因抿了抿唇,神情尴尬地说:“谢谢。”

她打算装作不认识的。

谁知站在她床边的林暮年朝她莞尔一笑,笑容极淡,“真巧,我来医院复诊,帮助阿姨找女儿,没想到阿姨的女儿会是你。”林暮年的声线还是那么迷人,低沉温润。如若拿林暮年和贺迟远的声音比较,林暮年是干净明朗的温温暖阳,贺迟远则是高深莫测的无底黑洞。

叶妈妈惊奇地问:“你们认识?”

“啊,嗯。”叶微因神情不自然地敷衍应付。

这时警察插上一句,“我先走了。案子有进展再联系你们。”

送别警察,叶妈妈热情地问林暮年,“你是微因的朋友?”

林暮年说:“大学同学。只是不知道微因还记得我吗?”林暮年把目光看向了叶微因。叶微因一接受目光,就感觉自己浑身触了电一般,心越发虚了,她干笑道:“哪能忘记你啊。”

林暮年笑了笑。

叶妈妈是聪明人,见两孩子神情都不自然,便知内有干坤了。她也不便八卦,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叶妈妈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们俩先聊。”

叶妈妈离开后,林暮年直接坐到叶微因的床边,盯着她受伤的无名指发呆。

“刚才你一直站在后面?”叶微因先问。

“嗯。”林暮年点点头。

那么她和她妈妈的对话以及警察的话,他都听清楚了。她也不用说过多了话了。叶微因说:“我结婚好几个月了。你呢?有女朋友了吗?或者,老婆?”

林暮年看着她,“如你所说,我这种人或许不适合有对象。”

叶微因怔了怔,神情略带伤悲,“哪里。其实你人非常好,是我太自私。”林暮年的品行,她是看在眼里的。他信基督,奉行上帝,仁慈宽容是他的座右铭。或许是他太善良太仁慈了,她这种人承受不起。

林暮年没接话,又问她:“你老公呢?”

“他出差了。”不知怎么的,叶微因不想提贺迟远。她试图换个话题,目光不定地看看四周,这才发现林暮年的手掌有纱布包着。她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林暮年顺着叶微因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非洲拍候鸟的时候,手指被岩石砸伤了。”

叶微因知道林暮年有摄影的爱好。但去非洲拍片不是她的爱好吗?难道爱好也能传染?不过她的记忆里,林暮年对哺乳动物较为感兴趣,要拍也是哺乳动物,怎么会选择鸟禽类?叶微因把自己的不解提了出来,“你怎么会娶拍候鸟?我记得你比较喜欢哺乳动物。”

林暮年说:“你有听过《候鸟》这首歌吗?我总觉得……”他顿了顿,“这首歌很好听,仿佛唱出了自己的心声。”

叶微因平时不怎么听歌,所以不知道这首歌唱了什么。她神情茫然地点头,算是应付林暮年了。她又问:“候鸟是什么鸟?”

“候鸟是随季节不同周期性进行迁徙的鸟类。在听这首歌之前,我原以为这种鸟类永远没有港湾,他们会随时迁徙,心无定所。后来去了非洲,有位专门研究候鸟的朋友告诉我,候鸟还有一种鸟种,叫做留鸟,终身留守在一个地方。无论什么样的季节、无论怎样的环境,它永远在那儿。”

叶微因认真地看他。

“我喜欢上了这种鸟。”林暮年说。

“这叫物以类聚?”叶微因反问。

“嗯?”

“你觉得自己像候鸟?”

林暮年笑道:“不,我觉得我像留鸟。守着一个港湾,画地为牢,终身监禁。”

叶微因愣了愣。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因为她完全不熟悉候鸟。但从它因季节周期的不同随时迁徙,她感觉确实不符合林暮年。林暮年大概是那种随遇而安,就算有火山爆发,他还会泰然处之的人。或许如他所言,像留鸟一样,管季节如何,自己活自己的?

这是叶微因的理解。

“对了,你有候鸟的照片吗?让我瞧瞧。”叶微因在尽量找话题。果然应着那么一句话,分手了,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她试图改变这个说法,但她发现,竟然那么难。害怕触及礁区沉船,小心翼翼得让她疲惫。

林暮年说:“放在家里。下次给你。”

下次?什么时候?

很快林暮年就给了她答案。林暮年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留个手机号发彩信给你。”

叶微因说:“真老土,现在还有谁用彩信啊。微信吧。”

林暮年很迷茫。

叶微因叹息,接过他的手机,帮他下载了微信,然后用他的手机号作为账号登陆,密码她输了他原先的密码。

顺利登陆,他没有换密码。

叶微因稍稍愣了下,把手机还给林暮年,“账号就是你的手机号。密码也是你手机号的登陆密码。”

“你还记得我的□□和密码啊?”林暮年收回手机,表情依旧很淡。

叶微因白了他一眼,“能忘记吗?堂堂大学生居然没手机号?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你嫌弃手机号太长难记,就给你买这个手机靓号,还是照着你的生日选的。要知道买它花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害的我在你那儿蹭吃蹭喝,还遭你嫌弃。你说我能忘记吗?”

林暮年看着叶微因抱怨的样子,眼睛又闪又柔,紧接着又黯淡了下来,他轻笑,“要不,我还钱给你?”

“得了。下次请我吃顿饭就好了。”叶微因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指望真能吃这一餐。谁知林暮年却说:“嗯。等你我的手好了,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叶微因愣了下,总觉得这样做是不是藕断丝连?怎么有种背叛贺迟远的感觉?她故意说道:“可以带我老公吗?”

林暮年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说:“可以。”

其实叶微因也就说说。真要去吃这餐饭,她不会带贺迟远的,也不敢带贺迟远。她觉得贺迟远会吃醋。一想到贺迟远吃醋的表情,脸憋着通红,朝她怒目圆瞪的同时,出口伤人地朝她冷嘲热讽。很奇怪,一想到这样的贺迟远,她就想亲一亲。

老公出差才不过三四天,她就怀念贺迟远的嘴唇了。这该如何是好?

林暮年看了下手机,忽然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待会儿有个买主要买我的画,快到约定时间了。我先走了。”

“哦。好的。”叶微因识相地点点头。

林暮年低垂着头,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嘴角终羡出一抹淡笑,“再见。”

“嗯。”

叶微因默默地看着林暮年渐行渐远地背影,仿佛回到分手的那天,她等他的回头。如果那一天,林暮年回头了,那么他们的孩子都可以出来打酱油了。可是那一天,他没有回头。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回头。叶微因没有像那次那样,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捂着脸痛哭。她只是觉得眼酸眼胀。她所遗憾的,或许不是和林暮年没有好的结局,而是她的付出,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报。

她是个十分斤斤计较的人。她希望她的每一次付出,都能得到她想要的回报。如若没有,她会选择不愿付出,然后不断后退。她是自私,她是胆小,但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她只是希望自己幸福。如此而已。

贺迟远当天晚上赶了回来。他到医院的时候,叶微因正在吸拉面,拉面放了辣椒,平时不怎么吃辣的她,鼻涕横流。她正吃得津津有味地时候,贺迟远推门进来。两人相视而对的定格画面,正是叶微因手持筷子往嘴裏送拉面的情景。

贺迟远说:“看起来不严重?”

叶微因淡定地放下筷子,藉着辣椒给的鼻涕,猛得一吸,装着委屈倔强的语气说:“嗯,不严重!”

贺迟远走过来,伸手要看看她的左手无名指,叶微因甩手负气说:“不严重。”

其实是真的不严重。本来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但是叶微因就想在病床上等贺迟远回来,就想他紧张,就想他关心。

贺迟远依旧伸手托起她的手掌,仔细地问道:“以后别那么晚回家了,我给你派个司机吧?再说了,抢劫犯求财不求命,你直接给他就是了,干什么这么拼命?平时见你胆小如鼠,这会儿就充当女汉子了?”

叶微因一听,心裏可不爽了。她委屈地扁着嘴,“那抢劫犯抢我的婚戒,我把婚戒摘下来你都凶我,我要是把婚戒丢了,你肯定就不要我了。呜呜。”叶微因越说越委屈,索性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贺迟远愣了一愣。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是什么,只知道叶微因遭到抢劫了,在住院。他急急忙忙地放下公事赶回来,见叶微因在悠闲吃拉面,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幸亏她没事。对叶微因的感情,他不知道是莫名的冲动?还是命中注定的恋慕?贺迟远轻轻抚摸她的手,摩挲着,低垂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瞧不见他的目光,语气略带沙哑,“微因。”

“嗯?”

“我会爱护你的手,让你的手永远像十八岁一样,年轻而又美丽。”

叶微因的脸皮抖了抖,觉得贺迟远奇葩,“就爱我的手?”

“嗯。”贺迟远有着根深蒂固地认知。女人的手代表女人的心。

叶微因听后,“哦”了一声,语气颇为撒娇,“我现在手受伤了,甜品店就交给你了。”

“我没时间。”

“你不爱护我的手了。”叶微因委屈地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指。贺迟远很是无奈,“交给糕点师就好了。我会列个菜单,交给他们。”

叶微因没话说。她做过贺迟远的秘书,知道贺迟远在交接贺荣光的事业,很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再任性要求什么,她最后嘟着嘴,“我要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