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东方明等人,立即就判定,风惊雨今日绝对不怀好意。
但无奈就在这裏,明知他不怀好意,却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东皇太一、东华大帝,能保佑他们渡此难关。
这时候,东方明等人心裏还隐隐期盼着,希望首当其冲的那个假神侠、真山贼,能够像最近几次那样,再次创造奇迹,把这个大家的难关,一个人渡过去吧。
如果说朱雀广场上的千万人里,有谁此刻最难受、最煎熬,那定非云翻海莫属。
他是山贼没错,但他是一个要脸的人,并且有着自己的精神家园。
但现在,“假货”,这么一个充满羞辱的身份,就在这样千万人注目之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地,扣在了他身上。
当然,他还想挽救一下。
毕竟,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荣辱了。
他觉得,现在皇城城楼上的那些人,比自己更希望自己能顶住。
于是,当风惊雨凌空飞度,已经在东皇祭台上飞身落下时,一身玄黑劲装袍服的云翻海,强撑着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本神侠?念今日举国大典,恕你无罪,快快退下吧!”
“哈?”风惊雨失声冷笑,“恕我无罪?冒充神侠?”
他用一种最恶意的语调,朗声叫道:“怎么这年头,山寨的假货都这么猖狂了?居然还敢质问冒充的真身?”
听得“山寨”二字,云翻海忍不住浑身一抖。
只从这一个字眼,他便知道了,今日风惊雨绝对有备而来。
他的底细,已经被真神侠知道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云翻海了。
谁叫他,真实身份尴尬特殊呢?
刚才还勉强凝聚的气势,其实暗地里,已经垮塌了一半了。
这时候,云翻海无比后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今日死亡不死亡不知道,一场天大的羞辱,是绝逃不掉了。
就算苟且偷生,他也会被万众唾弃——今天他的面前,真的有超过万众在目睹这件事啊!
而更大的打击,已经接踵而至。
风惊雨清朗的声音,暗中渗透着异神之语的奇异能量,传遍了整个广场,甚至在整个东华城每一个人的耳边,清晰无比地响起:“好,事情未有明判前,我也不说谁真谁假。”
“真假常常难辨,只是今日,我要告诉各位东华父老,要判明我与此人谁是真神侠,却是太容易了。”
“此人的底细,我已查清,竟是个横行不法的山贼头目。”
“事急从权,我就不追究他的过往罪责,先说判明真假之事。”
“既是山贼,之前定然奔跑山野,脚底定结厚茧;而草莽绿林,定经常好勇斗狠,身上伤痕定然不少。”
“而真神侠系出名门,身娇体贵,自幼便有法力傍身,说个细皮嫩肉,并不过分。真神侠纵横多年,对敌从无落败,身上光滑嫩洁,绝无疤痕。”
“所以,要判明真假神侠,一脱便知。”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不过很快,当他们反应过来,全都双眼冒光,极为热切地盯着东皇祭台上。
说真的,对很多小老百姓来说,光明神侠谁真谁假固然重要,但看一场古今罕有的闹剧笑话,更重要啊!
很多人已经想到,今天自己正在目睹之事,可谓惊天动地,很可能将加载东华的史册;而自己,一定能拿目睹这件事,跟子孙吹嘘一辈子。
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很快整个朱雀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脱!脱!脱!”
对这样的呼声,云翻海自然迟疑不动;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如此简单有效的办法,那提出之人,却也没有袒胸露怀的意思。
“难道他身份尊贵,不愿在大庭广众下袒露身体?”云翻海有些侥幸地猜想。
看见他的表情,风惊雨都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于是他轻蔑一笑,那和异神之语暗中相通的话语,又开始传遍每一个角落,即使现在朱雀广场上还是呼声如潮。
在风惊雨清晰的话语声中,热切呼喊的人们,逐渐平静下来。
这次说话前,他先朝皇城城楼上躬身一礼,然后才转身朝向南边广大民众,大声说道:“诸位东华父老,虽然刚才本神侠给出一个辨别方法,但真的有必要施行吗?诸位都是明眼人,就看刚才我与此人的反应,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听得此言,很多百姓先是一愣,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有许多人,已经彻底相信了风惊雨。
这时候,可能只有在春慈院或天都王府前,目睹云翻海出手的少数京城百姓,还存着一丝疑虑。
风惊雨虽然立在东皇祭台上,离百姓人群还有不小的距离,但仿佛在场所有千万个民众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看见少数人还在犹疑,他冷笑一声,暂时视若无睹,转身朝这那个呆若木鸡的少女,柔声说道:“心雪,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应该也是被奸人蒙蔽了吧?毕竟你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啊。”
“嗯,一定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有好几回,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时,你都和这位假神侠,卿卿我我,难分难离。”
“唉,真是难为你了。”
温柔的声音,依旧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说话的内容,听起来也是充满了柔情蜜意,一副万分体谅、无比怜惜的心情。
但听到这番话时,明心雪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