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条斯理的把那块挂在嘴角的烧鸡皮吸进嘴里,拍拍他的肩:“祝你马到成功,如愿偷得小师叔的头发。”
“我什么时候失过手?走咯!”自信满满的转身离去。
李冉冉很想提醒他上次偷人事件便是以失败告终的,最后还是决定看在美食的份上不打击这纯良的孩子了,于是低头一心一意的解决食物。
不到片刻,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她不耐烦的抬头:“怎么又回来……”
“啪”,鸡腿掉在了地上,她只能睁大眼傻傻看着来人。
一袭白袍微微曳地,银色光晕淡淡笼罩了周身,仿佛隔绝出一份疏离来。出尘的姿态,月色般清冷的眉眼,此刻正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人。
李冉冉不自觉就垂下头去,生怕亵渎了那谪仙一般的人。只消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人便是倾城楼上那幅画的本尊——昆仑掌门秦无伤,脑中不自觉映出一行字——流风回雪,瑰丽无边,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万不晓没有将他的全貌描绘出来,即便容貌能跃然于纸上,神情气韵怕也是难以刻画的吧。
“你是何人?”淡淡的语调。
她手忙脚乱的将油纸包好,不伦不类的弯腰作揖:“师、师尊,我是昆仑新入门的弟子李冉冉,我……”
他瞥一眼面前毕恭毕敬的女子,问道:“为何深夜在后殿逗留?”
她略显尴尬的轻声道:“触犯门规,被无彦师叔罚跪至明日傍晚。”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紧张的绞着衣摆,生怕他继续询问受罚的原因,不知为什么,她着实不情愿在他面前撒谎,先前想好的托词怎么都无法在那双洞悉人心的墨眸前叙说出来。
幸好他也并未追问下去,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头也不回的道:“无需再跪了,回飘渺居吧。”
李冉冉愣愣的点头,走至门口又顿住,踟躇了片刻开口:“师尊……”
“还有何事?”
她红着脸道:“我不知道那个飘渺居怎么走。”
秦无伤这才转过身来,“也罢,你随我去正殿吧。”
她连忙跟上去,走至后殿角落处才发觉那边原来有个很隐蔽的入口,他推了推嵌在墙壁里的活格,那原本是墙的部分便缓缓向两旁分开。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正殿,李冉冉跟在他身后,鼻间总是萦绕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她加快脚步缩短与他的距离,这才确定这香味原来是他身上传来的,于是努力吸了一口气,这可比那些什么高级的香水好闻多了。
里边一片漆黑,原本外边还有月光的照明,这边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她试探着开口:“要不要点个火把什么的?”
“不用。”刹那间,灯火骤明,空间并不大,每面墙边都立着一排小木架,上边摆满了红烛,正中偏前的地方有一座半人高的石像,是一个老者打坐的样子,微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却仍然让人觉得仙风道骨,高洁无比。
他眼光久久凝结在石像上,“这是你师祖。”
李冉冉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师尊的师父么?”
秦无伤点了点头,解下腰间掌门佩剑,恭敬的呈上面前的供桌,顺手取来一边的香点燃,三支为一簇,举高于头顶,庄重的跪下。
她硬着头皮凑上前,有样学样的点香,继而……跪下,天知道有多折磨她的膝盖,唯一庆幸的是这边还铺了软垫,不会太过煎熬。
李冉冉是现代人,本来便对这种祭拜之礼极为陌生,再加上膝盖伤处隐隐作痛,她跪不到三分钟便开始纠结起来。偷偷睁开眼看向身侧,发现秦无伤仍是闭着眼睛,不由壮大了胆子细细端详起来,弧度优美的下颔线条,玉白肤质,暖色烛火下更显细腻剔透,唇色比起常人略显苍白,额上朱砂印记却是殷红显眼。绕了一圈又回到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上,却赫然发现他已睁开了眼眸,于是立刻做贼心虚的转过头。
他取回流渊,垂下眼帘,“回去吧。”
“是。”
.
走在月夜下的羊肠小道上,迎面而来的风微凉,吹散了身边人的一头墨发,李冉冉只觉他那一身白袍配上冷傲清俊的姿容简直就是飘飘欲仙四个字的绝佳写照,只可惜没有相机,否则也好拍一张下来留作纪念。
飘渺居在昆仑山的半山腰处,因此需要走不少路,她的腿本来就受了伤,又没有轻功,于是即便要登上这海拔全然不算高的地方仍是一个难题。
他眼光瞥过她的膝盖处,便已了然,继而朝她伸出手。
太过纾尊降贵,也太出乎她的意料,李冉冉犹豫的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挣扎道:“师尊……这……”
“来。”他的语调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有一股叫人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她乖乖的伸手过去,刚碰到他的手指,便觉一凉,不同于段祸水的沁寒入骨……不可否认的,她甚至有些喜爱这触觉,仿佛薄荷一般清新的感觉。
两人贴的极近,近到她一转头便会擦到他的耳朵,于是只能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她的脚尖都没有落地,眼前不断掠过倒退的风景,月凉如水,风过如浪。
半晌,速度骤停。这么快到了?她愣了一会儿,慌慌张张收回缠在他腰上的手臂,“多谢师尊。”
秦无伤微微颔首,衣袖轻扬,白袍渐渐掩去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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