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这毒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 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摇摇头, 取过放在桌上的竹篓便要离去。
瑶光慌忙伸手拦住:“是说没得救?麻烦先生再仔细看看吧!”她激动的扯着对方的袖子, 固执的不肯让他离去。
老人无奈道:“不是老夫不肯帮忙, 实在是无计可施啊,这位姑娘中的毒已入五脏六腑, 而且毒性时隐时现,根本无法完整的诊断。”顿了顿,他为难的看一眼瑶光:“老夫的袖子……”
无彦叹气:“瑶光别胡闹,还不松手。”
瑶光闷闷的缩回手, 走到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平日里总是朝气的脸此刻苍白到骇人, 衬得那些暗色疤痕也愈加明显。她心一酸, 几乎要落下泪来, 昆仑本来女弟子就不多,她与冉冉的关系便是最好,她怎么都没办法束手无策的看她走向死亡……
“老夫告辞。”
无彦拱手:“先生慢走。”
木门缓缓合上, 又是一室静寂。
瑶光终是红了眼眶, “师叔,都三天了, 她还未苏醒, 弟子担心……”话到一半哽住, 她略微调整了下情绪又道:“师尊还未出关么?不然……就去禀告师尊吧, 也许他会有办法。”
无彦摇头:“你们师尊正在闭关, 奇门阵的阵法乃先师所创, 当时也只传了他一人,别人根本无法进入。”
瑶光诧异:“师叔的意思是说,除非是师尊自己出关,否则我们便无法寻到他?”
“可以硬闯。”无彦淡淡道:“不过很容易在首先遇到的桃花阵里困住,届时出不来就会很麻烦……”
“难道真的回天乏术了么?”瑶光低喃,双眸失去了神彩,满眼的悲哀和绝望。
无彦轻拍她肩:“明日再寻几个大夫过来看看吧,你在这边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
二人一同步出房门。片刻窗边就传来轻微的石子敲击声,紧接着有黑影闪入,灵活的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蹑手蹑脚靠近床畔。黑布蒙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即便是露出此刻略微焦灼的眼神,也不减其半分妩媚。
纤手一翻,便有乳白小瓶呈现其掌中,深紫色的绸布堵不住瓶口处流泻出来的暗香,黑衣人随意摇了摇瓶身,随后除去瓶塞,金色蛊虫挥着透明的翅膀乖顺的栖在其指尖上。
“去吧。”她低唤,那蛊虫便像有灵性似的,慢慢顺着主人的长指爬至沉睡的人儿身侧,继而在其腕间停留些许时间就直接钻入皮肤下边,瞬间消失不见。
“该醒了吧,冉冉。”极端温柔的轻唤,一声接一声,似是咒语又如呢喃。
床上的女子睫毛轻颤,痛苦的闭紧了眸,眉头深锁,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孰料平静不到半刻,却猛然坐直身大嚷:“不要——”尖叫声并未持续很久,很快就让人捂住了唇,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别叫,我就松手。”
她胡乱的点头,对方这才满意的把手拿开。一得到解放,她便欣喜交加的想要扑上前来个热烈的欢迎拥抱,可惜昏睡了三日的身子忒不争气,她稍微一动作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顺带四肢发软口干舌燥。
“伊娘……”气虚无力的拉长音。
黑衣人摘下面巾,蜜色肌肤,丰润红唇,怎看都是惊心动魄的妖娆姿色,这样的女人该配着慵懒的姿态才最迷人,不过眼下却异常怪异的拧着眉心,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李冉冉费力的喘口气,勉强笑道:“干吗哭丧着脸,这表情真不适合你。”
伊娘坐下来,半靠到床头轻声道:“好久没见你,怎料到再见面时如此光景,奴家真真是心疼了。”
“……”李冉冉沉默,半晌才轻笑:“不过是小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一脸悲痛欲绝,我心脏受不了。”
“你说谎。”软腻的嗓音染上无奈,“你忘了奴家同你种了同生共死蛊,你有事,奴家当然感应得到,这些日奴家天天都胸口绞痛,夜不能寐,想来想去也只有是你出事才会造成这般效果,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
李冉冉倏然紧张:“那个同生共死蛊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我……我真的出了意外,那么你呢,你会怎么样?”
“会死。”
“……”
李冉冉惨白了脸,双手无力揪着对方的衣襟,颤声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蛊毒,有没有办法破除?”
伊娘摇头:“其实关于这个蛊毒的由来还有个传说,据说是苗疆的某位女子爱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她心爱的人却转而爱上别人,她嫉恨难耐,于是下了蛊毒在那男人身上,随后投河自尽,而那男人也因为蛊毒的作用随她一同死了。”
“好烈的女子。”李冉冉咂舌,“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的命实在有些不值得。”
伊娘低垂下眼眸:“近些年这蛊毒大多是新婚夫妻用来做百年好合之意,那般恶毒的想要逼着心爱人陪葬的想法已经远去了。”气氛忽而哀怨起来,兴许是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某人,伊娘的神情覆上淡淡的隐忍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