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输得不难看,并不是想赢。
她不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要让杨决痛得死去活来。她更愿意做一只忧伤的喜鹊,婉转低鸣目送他过上别人眼中的幸福生活。
她气得完全失去理智,把鞋脱下来,掷向魔星,以前从未对他如此放肆。魔星身手敏捷地接住她的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好心办坏事,不自在地说声:“算我不好,你别气了。”
卓星月转身赤着脚跑出去,跑了不知道多远,像没头苍蝇一样撞进来人的怀里。
马猜的手里同样拿着一叠今天的报纸。
他低头看到卓星月赤|裸的足,便脱下自己的鞋,让她先穿上。
“酒店里到处都是玫瑰花,刺多。虽然有点大,你将就穿着,之后再还我。”
“我不|穿。”卓星月向后退着。她怎么能穿他的鞋?
“啊……”她毫无防备地踩到一截断掉的玫瑰枝,脚心割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好吧。如果你这么讨厌穿我的鞋……”马猜把报纸裁成两份,折成两只纸鞋,递给她。
卓星月接过纸鞋,低头不敢看他,声如蚊呐:“谢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马猜没有生气,郑重地祝贺,“卓星月,二十二岁半生日快乐。不知道以后,我可否有幸陪你度过每一个生日?”
每一个生日吗?这句话,好像有人对她说过。这段日子,她费力地埋葬那段记忆,此刻努力去想,便觉得头痛欲裂。
“卓星月。”有人唤她。
她应声回头,对了,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也这样说过。
杨决一行人数众多站在道路那头。她势单力薄,身边只有马猜相伴。她的脚不停地往后缩,有些懊恼竟是这样狼狈地再次见面。
杨决注意到她脚下与身上的裙子完全不衬的报纸鞋,却有意忽略,客气地讨论正事:“今天晚上,我们先彩排一次,明天才是正式的订婚仪式。兰曦的爸妈工作繁忙,这次不会出席。宾客数比原定的减少一半,你注意统筹,不要让场子看上去很空。”
“嗯。我知道了。”卓星月局促不安地回答。
这种公事公办的气氛像布满了绿藻的湖面,令人感到缺氧窒息。
而后相对无言。
马猜看到路过的方君,喊住他:“方君,麻烦你带客人入住。”接着,他拦腰抱起卓星月,向众人解释:“她的脚受伤了。我先带她回去包扎。”
只抱她走了一段路,离开了杨决的视线,他就把暗中挣扎不停的她放下来。
她强忍着脚心的痛,一瘸一拐地往馨姑妈的小楼走去。
他对着她的背影问:“星月,他已经告别了过去,你呢?你要一个人在回忆里溺死吗?”
她却连头都没有回。
有些人的心很小,一辈子只能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