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遥远的记忆,却仿佛就在昨天,这一刻,夕阳如血,朝阳如血。
……
紫竹院中。
萧易神色微震,这是战争号角的声响,熟悉的号角声,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来最初的岁月,黑铁石城前,三千青甲兵临城下,仙雾缭绕,杀气漫天。
也是那一天,战气贯长空,族长石之轩踏临虚空的身影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也正是那一天,他真正明白,原来这片远古大地还存在着这样超人的力量,对于生命的诠释,古老而模糊的太古,再到上古,乃至今古,无尽岁月的积淀,足以汇聚成一部远超后世五千年的生命学说。
在这里,可以飞天遁地,可以掌碎江河,乃至摘星拿月,诸多只存在于后世神话传说中的生灵一一在眼前浮现,如果是梦,也是一部浩瀚的史诗。
“该走了。”
冷月长轩的声音响起,他的眼中这一刻再没有其他的情绪,剩下的就只有无坚不摧的剑道锋芒。
同样如此的还有离恨,她眸光坚凝,火红长裙飞舞,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一股灼热的刀势,她风姿绝世,冰肌玉骨,虽然年岁不大,却在后世芳华之龄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在她的身上,萧易仿佛可以看到一名真正的强者缓缓崛起,这种光辉是掩饰不住的,终有一日,会将黑云撕裂,彻底显化在世人的眼前。
“是啊,该走了。”
萧易也感叹一声,事实上,无论是在后世,还在来到这片远古大地,他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这样的感叹反而愈发的少了,因为他觉得时间不够,哪怕虚渡一刻的光阴,他都会感到痛苦与悔恨,即便沧海桑田,尸骨成山,也抵不过修为的倒退,石镜上的裂纹也不会愈合一分。
“见过萧兄。”
紫竹院外,有声音响起,一名天兵,身着亮银甲,来自刀峰天宫。
即便早已开天辟地数百年,对于眼前的萧易,天兵也没有丝毫的轻视,这是源自心灵的认可,否则即便是太上弟子,身在战皇殿也没有丝毫的特殊,甚至不如很多天兵,对于他们而言,到处都是禁地。
这也是来到西域战皇殿后,为数不多的被萧易所认可的,适者生存,强者为尊,却也要平等,矛与盾,缺一不可。
石太一先是微微一怔,等看到天兵温和的目光,便明白了什么,却也愈发沉默了。
没有多说什么,萧易迈开脚步,慢慢走进朦胧的灵雾中,与离恨二人同行。
“保重!”
直到三人的身影快要被灵雾淹没,婆娑紫竹下,石太一才最终吐出两个字,字字铿锵,如刀枪剑鸣。
……
战皇台。
今日四方云雾尽散,风轻云淡,朝阳如火。
十丈战皇台上,一名中年天兵吹响战争号角,穿着最破旧的兽皮坎肩,身上布满伤痕。
战皇台一边,是逐渐到来的年轻强者,另一边,则是身披亮银甲,战戈指天的战师,每个人的目光都无比肃穆,而看向战皇台上那道身影的目光,除了郑重外,还有一丝深沉的艳羡。
只有天路上杀敌最多的战兵,才有资格在这样的百年盛事上吹响战争号角,那一身兽皮坎肩,是中年天兵的亲人亲自缝制的,哪怕过去了数十上百年,早已接近糜烂,也不曾抛弃,因为只剩下了思念,这是唯一身在黄土之上,还能够触摸的东西。
至于那满身的伤痕,则是血与火的见证,对于一名征战多年的战兵而言,光滑无痕的血肉反而是最大的耻辱,只有将每一道伤痕保存着,看着新老伤疤的交替,才能够在心中一刀刀铭刻,到底过去了多长的岁月,随着每一道伤痕的烙印,心中的战意也就愈发旺盛。
这是一支千人战师,每一名战兵身上都散发出来铁血之气,亮银甲上一片斑驳,都是刀枪剑痕,有的人少去了半只手臂,有的人缺了一只耳朵,还有了断了半只脚掌,有的人瞎了,有的人聋了,还有的再也开不了口,深埋黄土下,这些老兄弟,将他们的骨灰带来了,灰色的石罐没有捧在怀中,而是放在身边的地上,一只石罐一个位置,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哪怕人死了,骨灰也还在。
属于西域战皇殿的直属战师,他们征战在血与火最浓烈的天路上。
战皇台一侧,到来的年轻强者们目睹了这一幕,目光都变得沉重,没有几个人开口,这个时候,往日的一些恩怨因果是那么可笑。
战争号角一声接着一声,苍凉而粗犷,穿破云霄,直达九天,也到达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有人发现,战皇台上,中年天兵手中灰白的号角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斑,一块又一块,如同烙印的最尊贵的图腾。(写得动情了,花得时间长一点,磨一下,第三更三点左右,大家放心,一定送上,今天的两更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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