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乌黑的光线如同黑夜中骤然出现的电光般一闪即逝,悄无声息的带起了两蓬触目惊心的血光。那名一手捂着被刺痛的眼睛正发出凄叫的少妇,和被她抱在怀中正哇哇啼哭的幼童骤然同时止住了哭声,仿佛这个世界在刹那间都突然变得安静了般,再也听不到半点声息。少妇张大了嘴努力想发出声音,但只能勉强从被切开的喉咙里挤出“哧哧”的漏气声,带着满脸惊恐与绝望之色,她的身体轻轻晃了晃,便抱着怀里的孩子一头栽倒下去。
在两个尖锐的声音同时消失的时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瓦可猛地身体剧颤了一下,扭曲着面孔如发了疯般歇斯底里的大声暴吼道:“普萝!?赛!?”可惜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回应,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出现过。
“普萝!”瓦可闭着双眼,一边放肆癫狂的大声狂叫着,一边伸出手往妻子之前所站的地方慌张的摸索过去。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道乌黑的光线带着嗜血的气息一闪而过,在光线消失的同时,离瓦可仅一肘之地的另一名妻子和孩子的哭喊声也在瞬息之间忽然嘎然而止,之后再无半点声息。瓦可猛然一震,飞快的伸手捞去,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身躯便被他抓在手中。但入手处却是感受到一片带着粘稠的温热,更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股莫名的恐慌突然间从心底最深处油然而生,瓦可浑身不由自主的再次剧颤了一下,抓着妻子身体的手却是下意识的松开了。
“卟嗵!”他的妻子怀抱着已然绝气的孩子一起摔在了草地上,红肿空洞的两眼无力的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似在无声的泣诉着为什么连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而她的脸上仍挂着一丝的惊恐与绝望,还有那一份浓浓的不甘。
“啊!!”瓦可狠狠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扭曲着面孔疯狂的大叫起来。红肿刺痛的双目中不知是因为两个妻子和两个孩子的相继离去而倍感伤心,还是因为之前被闪光弹伤着了泪腺,两行泪水止不住的从紧闭的眼缝中涌淌出来。瓦可像发了失心疯般一边疯狂的大声叫着,一边连拽带扯的拼命拔着插在腰间枪袋中的手枪,同时左手更是一把抓住身边的最后一名妻子,将她和仅余的一大一小最后的两个孩子都用力拉扯到自己身后。
听到瓦可惊怒的暴吼声,两个懵懂不知的孩子顿时哭的更加的厉害,尖锐的哭声刺的耳膜都在隐隐生疼。而仅存的那名少妇毕竟心理素质比两个孩子要高,虽然身体哆嗦的厉害,但终究还是紧紧叩着牙扉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只一手搂着幼童,一手牵着大儿子,躲在瓦可身后瑟瑟发抖。
瓦可终于慌乱的拔出了枪,努力想睁开眼睛寻找目标,却怎么也睁不开来。只好抬起手,随便指个方向便要盲目射击。
就在这时,一股狂风忽然从手臂上方狠狠刮了下来,劲风中所挟带的丝丝寒意更是直渗进皮肤,将整条手臂都刺激的根根汗毛都竖立起来。瓦可还未来得及扣下板击,腕部蓦地传来一股灼烧般的感觉,紧接着一阵剧痛直传达到大脑。
“啊---!!”瓦可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声,飞快的缩回手却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下意识的用左手摸上去,只摸到手腕上一个平整的切口,以及从切口里面狂涌出来的热血,而整只右手的手掌却已经不在了。
这一刻瓦可彻底发疯了,他这一辈子砍掉过无数人的手,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砍掉自己的手。原来断手的感觉真的很痛,透彻心扉直达骨髓的痛。
“11!我知道是你!!”瓦可紧闭着双眼,面部的肌肉因为扭曲而变的狰狞恐怖,仅余的左手捂着右手断腕处,嘶扯着嗓门歇斯底里的狂吼道:“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就在瓦可的面前,11冷冷的看着他,冷漠的双眼中找不到半点属于人类该有的情感,仿佛他注视着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引颈待宰的鸡。缓缓的抬起右手,握在手中的天斩吞吐着嗜血的寒芒。
瓦可没有意识到死亡已经悄悄临近,仍是紧闭着流泪不止的双眼,歇斯底里的用着11听不懂的土话狂叫着:“放过他们……”
就在这时,一道乌黑的线条无声无息的悄然划过,瓦可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再也挤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力的感受着全身的血液从项间喷涌而出,带着最后的不甘与绝望的心情,以及脸上过度扭曲的表情,缓缓的一头栽倒下来。
终究,还是逃不出这该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