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很快被送到医院,温书坐在手术室外,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事。
甫一看到温延昏倒在地,温书就慌了神,她咬破嘴唇强制自己冷静,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发抖,一颗心已然被抛向了空中,仍由暴风雨侵蚀。
她颤抖着声音拼命喊温延,可温延半点回应也没给她,半点,也没有。
死一般安静。
“小书,小书!”卢思宁急切地跑过来,“你爸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温书扶住泫然欲泣的母亲,安抚道:“我也不清楚,正在手术。”其实医生都告诉她了,温延是肝癌晚期,必须立即手术,而手术费高昂,是她们根本承受不起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卢思宁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对温延终究是爱大过恨。她原本相信,他们一家人能够相扶相持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永永远远。
“小书,你知道吗?你爸爸最近又开始画我了,就像以前一样。他还说,他渐渐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是现在……呜呜呜……”从天堂掉进地狱,让她怎么承受!
这种感觉就像上天向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她正准备当真时,一切却成了泡影。
她还记得温延再一次拿起画笔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即使他多年未动笔早已没有当年的风华,可她的心仍旧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填满。
她甚至开始憧憬,等温书毕业了,他们夫妻俩可以再做一些想做的事情,过一过自己的人生。那时候幸福与满足是触手可及的。可现在,却被绝望取而代之。
“妈,你冷静点!”这样的卢思宁让温书害怕,她就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
“小书,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卢思宁抓住温书的手,指甲直直扎进了温书的肉里,可她丝毫不觉,只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妈,我们先等等好不好?”温书染着哭腔恳求卢思宁,终于让她安静下来。温书扶卢思宁坐下,看着手术室,心像被千万把刀狠狠地扎着,疼得不能自已。
温书母女从天黑等到天亮,温延终于出了手术室,直接送进加护病房。
医生告诉她们,手术还算成功,但是温延如果持续高烧,就会有性命之忧,让她们好好照顾。
卢思宁几乎是立时软了腿,她在病房外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延,眼泪奔涌而出。
“妈……”温书强忍着泪,搂住卢思宁。
“小书,怎么办……怎么办……”
卢思宁一夜苍老,她喃喃自语,双目无神。
温书看着她,她很想也有个人可以依靠,可她什么都没有,只能独自承受,哪怕坚持不住了,也要撑到最后一口气。
此刻,她的心已然从空中落下,又被抛到滚烫的油锅里煎炸,似乎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