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你又何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南苑有错么?她不过是想挽留住丈夫的心,她有何错!胤禛有错么?他顾全大局,照顾妻室,于情于理。错的……好像一直都是你!
我从胤禛的怀中撑出来,看到呆在屋檐下面色苍白的南苑。一边的侍婢惊得厉害,直道:“侧福晋,外面风这样大您怎能出来呢?月子里可是下不得床啊!”
那张苍白的脸上,连一点多余的神情都没有,我隔着夜色仍能看到那淡漠空洞的双眼,只启开薄唇道出一句:“姐姐,看!你又赢了。”
我踉跄着走出四贝勒府,胤禛欲跟上来被我厉声喝住。
没有星光的夜晚,那么暗,那么黑。我的脖子有些发僵,眼睛里干涩却睁得大大的,我不敢闭上眼睛。好歹要看着这片湛黑的天,才不会想起那些人事来。
看着看着,依稀恍惚中,是个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刻不离地凝着我。然而是谁的眼睛呢?
那双眼睛一直就这样瞧着我,心疼而无奈,仿佛是看不够的样子,专注凝望着不肯移开,像是永世也不能再见我一般。目光温和明亮得似能洇出水来,像极了那时开满桔梗花的山坡上那一汪水泽。
看得我的眼睛也不再发酸了,映着那水泽都要流出水来。那眸子里的星芒璀璨流转,更有刀锋样的决绝,似乎要把我牢牢刻在他双眸之中。
是谁的眼睛,我几时见过的呢,这样熟悉。
我渐渐地抬不起眼皮,耳边传来的是两个人的争吵声。那两个声音仿佛刻在我心里一般熟悉,我想睁开一线眼睛看清楚,却奈何似压了千斤重。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那声音失落而压抑地说:“我用那个位子来换,可不可以。我不再争了!”
那声音听得我心中骤痛,我想大声阻止,却发不出一线声音来。
混混沌沌,我又听到有人说:“我答应过她。会用那个位子,给她一生圆满。两个,我都要。”那么清冷而果决,丝毫都容不得人犹疑,恍然觉得唇像被什么人堵住一样,只要一听起这声音,就会想起那一瞬来!
“哥!你好残忍!”
哥?是谁……是谁。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身体轻飘飘地被人抱了起来,一挨上床我便倦极了,似刻不容缓地就要失去意识,可有两滴滚烫的液体,灼烧着落在了我的额头,我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好难过。
“为什么不是我呢……是我就好了……”
那声音那样遥远,我累得再听不见。
醒醒睡睡之间,听得有人说我发着高热不退,还不时呓语。我甚至清清楚楚听得那大夫说:“体内受了虚汗,开几计方子给姑娘喝下就好了。姑娘平素深思忧虑,怀了孩子,还是要少思虑一些。”
我摇了摇头,明明能清楚听到她们说话,可我却睁不开眼来!
我拼命努力,迷茫着睁开眼睛来,头疼欲裂,视线也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