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送走了马涛,刘荣轩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锁上门去了省委机关食堂,在食堂吃了顿简单的午饭,然后就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昨天下午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必须把时间追回来,而且,调研结束的时候,楚莹传了李媛的话,要抓紧时间写总结报告呢。今天必须写个初稿出来,最少也要拿个框架出来,然后下个星期一再花一天的时间来整理润色,星期二把总结报告送上去。写调研总结报告不难,难的是怎么综合处理这些信息,然后凝练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鲜明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至于是不是迎合李媛的口味,刘荣轩压根儿就没考虑过,李媛来江南省上任才几个月,谁知道她的施政理念是什么,发展观念是怎样的?就这样,刘荣轩一直忙活到下午下班,总算是拿出了一些总结报告的要点,即便是这样,刘荣轩也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了。下午一下班,刘荣轩抓起车钥匙就匆匆地驱车往巫溪县狂奔。在家里过了一个欢快祥和的周末,刘荣轩在三月十八日,也就是星期一的早上九点赶到了省委的大院。办公室里已经泡上一杯热茶了,刘荣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就匆匆地赶到常务副主任牛宏达那里,了解这个星期省委常委们的动向,然后再根据各位领导的行程安排,跟他们的秘书敲定一些会议的安排等等。这个星期,省委常委们的活动有点多,刘荣轩召开了个会议把这些事情都安排下去。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就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刘荣轩一声哀鸣,慌忙泡上一杯茶,关上房门,翻出上周想好的提纲和一部分初稿,细细地整理了思路,然后低头奋笔疾书起来。就这样忙到十一点五十分,初稿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在省委机关食堂草草地吃了一顿,刘荣轩回办公室里又埋头奋笔疾书起来……然而,刘荣轩正全力投入到写稿大业,却总有人不知趣地过来打断,一会儿是请他查看会议室的筹备情况,一会儿是汇报明天哪位省委大佬的行程安排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缠得刘荣轩是不厌其烦。只不过,不管刘荣轩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工作他还是得好好地处理了,毕竟,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呢。至于什么综合一处的处长,在正式谈话之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直忙碌到下午五点,刘荣轩的初稿才完成了八成,正犹豫着要不要加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荣轩,下班啦,还在忙呢。”话筒里响起韦科的声音,“晚上一起去喝一杯?”“行,你等我一会儿。”刘荣轩想了想,翻开稿子看了看,反正差不多就要完成了,明天一个上午,校对一遍,然后再撰录一遍也就可以送上去了。拿起车钥匙出了门,刘荣轩刚出办公楼,就见韦科站在一边抽烟,便走了过去,“老韦。”“去哪儿吃饭?”上了车,刘荣轩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道,“今晚上我请客呀,别跟我抢。”“随便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两杯。”韦科笑了,“怎么,这就开始庆祝了?”“庆祝,庆祝什么?”刘荣轩摇摇头,“我这段时间跟着大老板把北边走了个遍,真的是人都走瘦了一圈呢,这回来必须得好好地补一补啊。”“在我面前还装呢。”韦科哈哈一笑,“整个办公厅都知道了,杨海平要去逸阳市了大老板属意你去一处主持大局呢,楚莹资历威望都不够镇不住场子,等她成长起来至少得要一年半载的,这么一来,填补上这个空档最合适的人就是你。”“一来不用担心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走,你心不在机关,领导们也都明白,另外一个就是你的正处级有三四年了,如今在机关熬着,领导们当然会想到把你放出去的,尤其是你这小子还当过汇丰县长,抓经济工作也是赫赫威名,领导们自然不会想着把你留在省委大院闲置起来的。”“老韦,你这家伙真可以当组织部长了。”刘荣轩哈哈一笑,虽然说这一层他已经考虑过了,但是,此刻听了韦科的分析,心里的把握又无形中增加了几分。事实上,按照梅春平的规划,他在常委办当一年多主任,也可以等到马彬到点退休了,就可以接替担任办公厅副主任。当然,梅春平的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官场上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肯定?如果真的如同韦科预料的那样,李媛这条路子的成功几率就更大。毕竟,李媛可是省委书记啊。两人来到菌竹轩酒楼,刘荣轩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正跟韦科胡吹海侃,手机响了起来。刘荣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谁的电话?”韦科见刘荣轩神情有异,连忙问道。“楚莹。”刘荣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肯定是来催我交报告了。”“那你还不接电话。”韦科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起来,“看来,我的预料没错,大老板还是挺欣赏你的。”刘荣轩摇摇头,也不跟他啰嗦,李媛或许是比较欣赏自己的,但是,真要是让自己去一处当处长,在韦科说的那两个原因之外,恐怕还要加上一条,以此跟梅春平结个善缘。而这一条的重要性,甚至在前面两条之上。对于李媛这样的大人物来说,所谓的赏识,所谓的慧眼识珠都要服从于大局,而此刻李媛的大局就是尽快将江南官场属于她的权力抓在手里。一切的一切,都要为这个大局服务。“美女处长,你好,这都下班了找我有事吗?”刘荣轩对着话筒笑道。韦科愕然地看着刘荣轩,右手大拇指迅速一竖,有种,现在敢这么跟楚莹说话的,刘荣轩算是省委大院独一份。不是说楚莹的性格有多么地不好,而是因为她的地位,作为省委第一秘,没有人敢对她不恭敬,至少表面上如此。“嗯,我知道下班了。”话筒那边响起楚莹的轻笑,“不过,刘主任,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答应过尽快把总结报告送过来的,老板刚刚已经在问了。”听到老板两个字,刘荣轩对着话筒轻轻地叹了口气,“楚处长,我已经完成了初稿,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定稿了,只要一写完我马上亲自给你送过去。”“好,那就明天下午,我这就去给老板回话。”挂了电话,刘荣轩看了一眼韦科,叹息一声,“真是催命呀,吃个饭都不能安生,我他妈一个常委办的主任,居然要写什么调研总结报告。”“刚刚还不赞同我的意见呢。”韦科笑了,“现在明白了吧,大老板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欣赏,这一处的处长之位就是你的了。”“老韦,这可不好说啊。”刘荣轩笑了笑,将手机往桌上一放,“万一,我是说万一杨海平去不了逸阳市呢?”韦科闻言一愣,抬起头看着刘荣轩。“老韦,这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刘荣轩叹了口气,“大老板是个女人呀,她的职务再高终究是个女人,你想一想女人有不想占便宜的么?”“你是说,大老板想让梅部长支持杨海平去逸阳?”韦科明白过来,“然后,大老板才让你去一处当处长?”“你说呢。”刘荣轩笑了笑,“所以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