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汉子见他终于卖给了自己,真是喜从天降,不想今天出来闲逛居然发了一笔横财,打开那竹篮,很快的扫了一眼,怕那红斑少年后起悔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那壮年汉子却在后悔今天怎么不多带些银子出来。
没多久,那胖少年也瞧到了红斑少年,见他手里只拿着一个钱袋子,顿时大叫了起来道:“好啊,你真的把咱们祖传的宝贝卖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就气势汹汹的握着拳头跑来。
那红斑少年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两人又一前一后的远去了。
闹市的人瞧到这裏,都不禁摇头,笑那红斑少年真是个败家子。
那两名少年越跑越远,到了一个无人的拱桥之下,便停住了脚,抱在一起滚在草地上哈哈狂笑起来。
这两人,不用说自然便是任天弃与猪肉强了,原来昨日任天弃捉住了那只白猫,灵机一动,便想到了用画丹青的颜料把它染成罕见的紫色,只是做成之后,紫倒是紫了,但细瞧之下便要穿帮,想到这人都是爱贪便宜的,而一旦起了贪心,未免就没有那么谨慎,就和猪肉强演了这么一出戏来,不出所料,果然有人上当。
两人笑了一阵,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这恭州城极大,倒了不怕那人碰上。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两人的腰都挺得直多了,先各自去买了一身杭州“天锦坊”的团绣直缀袍,见到街上那些书生一个个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心中羡慕,便又一个去买了一顶文士帽,一柄仿名人字画的骨扇,真是沐猴而冠,招摇过市,甚是滑稽。
任天弃此时求仙之心依然未死,有了银子,自然可以安心访仙,便决定先在这恭州城呆上一段时间,找可靠的人打听打听,那里曾有仙迹出现,自然比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跑好。
两人在街上闲逛一阵,到了中午,便在一家酒楼大吃一顿,就去重新找客栈投宿,两人都是那种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身上带着一百两银子,当然不会对不住自己,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家“静怡客栈”,环境幽雅,天字号房的价格却比那“归云客栈”还要略高些,只是房间宽敞,设着两间大床,这些日子任天弃也听惯了猪肉强的鼾声,便只要了这一间。
在那破庙冰冷的地上睡了这么多天,一旦沾上这高床软枕,两人都是一倒上去就呼呼大睡。
任天弃迷迷糊糊间,就感有人在推着自己,跟着猪肉强的声音道:“老大,老大,快起来瞧。”
任天弃睡得正香被他打扰,不禁大是气恼,道:“妈拉个巴子,猪肉强,你鬼叫鬼叫的,瞧见美女了么。”
猪肉强连忙道:“是是,老大,快,咱们对面就住着一个美女,好漂亮,我都从来没见过,可超过朱绛仙啦。”
任天弃自从被朱绛仙戏弄,然后蛛儿又那样无情的与自己分别,对美貌的女人虽已潜藏着一种异样的恨意,但兴趣却没有减,听着他这么一说,便立刻坐了起来道:“在那里?”却见猪肉强衣裳不整,像是刚上了茅房的样子,怪不得他会比自己先醒。
猪肉强把他拉到窗前,探头探脑的一伸一缩,然后道:“老大,还在那里,就在对面。”
任天弃也慢慢伸出头去,果然见到院子对面七八丈的窗户里坐着一个少女,鬓发犹如墨染,前额垂着流苏,瓜子脸儿,肌如皑雪,月挂双眉,琼鼻樱唇,并未施妆,更显得明眸皓齿,丽质天生。
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一件黄色衫子,外罩着月白色比甲,坐在窗前的一个书桌上,用一只玉藕般的手托着下颌,正望着窗外的一株海棠花愣愣出神,那里知道此时正有两个少年在对面窥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