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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瘦小的李长青正听话的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用舀子往锅里舀着水,他觉得妈妈辛苦,每天都要干那么多的家务活,自己长大了应该帮她分担。可是,当坐在小板凳上烧开水的李长青听着外面传来的小伙伴们对哥哥厉害的鞭猴技艺的称赞声,还有那一阵一阵响彻的鞭子的抽打声,心里却怎么都是一股涩涩的滋味。
他熟练的烧开水,勾兑猪食,然后喂猪,还有家里的鸡、鸭子、骡子。他的家务活,一直延续到夜幕下的人们伸手不见五指,然后哥哥打鞭猴热的脱掉了厚重的棉衣兴奋的回家。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别等着感冒。”许金花关切的去照顾着大儿子李长命,对刚刚从牲口棚回来的满脸灰尘的长青,却是无形的漠视。
“妈,我晚上要吃蒜,咱们家还有蒜吗?”李长命一边安心的享受着妈妈像宫女伺候皇帝般的给自己穿上了刚脱掉的衣服,一边想着晚上要好好的吃一些大蒜,今天心情好,他需要吃一些刺激的食物。
“有呢,有呢,妈一会儿吃饭给你拿,赶紧进屋去吧。”许金花把李长命推进了屋,然后开始准备上了饭桌。虽然是简单的玉米粥,但是还好有萝卜做的咸菜和大酱,还有炒的倭瓜,那是秋末的时候藏起来的,现在在这饭桌上简直是美味佳肴。李长命大口的就着倭瓜喝着粥,然后不断把大蒜吃到嘴中,咀嚼的津津有味。
“小二,你不吃饭啊?”许金花直到自己和家人都吃饱了,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躲在角落里没有上饭桌的李长青。李长青以前是吃蒜的,家里太穷了,只有蒜吃,只能吃蒜。可是物极必反,吃了那许多年的蒜以后,他开始讨厌大蒜的味道,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恶心的吃不下饭。妈妈知道,平时大家吃蒜,他也都躲开到外面去吃饭,可是她奇怪的是,今天他没有躲,只是蜷缩在那个角落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李长青,眼泪竟然悄悄下来了。李长青觉得男儿流眼泪太没出息,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然后紧闭上了双眼。
“我不饿。”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哭声,可是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努力。
妈妈再没有了第二句话。他今天干了那么多活,可是妈妈却一点对自己的关心都没有,没有他的一家人的饭桌仍然是那么的欢笑。
李长青十二岁的时候就不上学了,他也不喜欢上学,老师讲的东西他根本听不懂。都到了四年级,他连拼音都没有学会。其实,他是真的没有精力去学习了。每天放学都有无数的家务活等待着他,周六日也都被家里叫去地里干活,甚至有时候连上学那天的早上,他都要被爸爸早早的叫起来,跟着他一起去背着背筐去拾粪,而哥哥弟弟们都在被窝里享受着懒觉的美好时光,他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到学校的时候,终于可以从无尽的劳作中逃离了,他太累了,所以在学校他会整天整天的睡觉。学校的老师也没有精力去管学生,都是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在过日子。日子太难了,他们有点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能更努力让自己的家庭免于饥饿,如果温饱了,怎们能穿的更暖、更好。他们觉得农村的孩子太野,他们也知道农村的孩子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所以干脆不管图个两边都省心。
李长青刚不上学,就被家里顶成了家里的劳动力,十二岁的他就真的完全像个牲口一样的赚着生计。家里那笨重的大木车,平时都是用驴来拉车的,现在,是李长青那瘦弱的身躯,每天无休止的来来往往的拉着那木车做活,生产队的牲口是按照时间来各家分着用的,但是李长青家的地已经等不及用驴来拉车了,所以这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因为心疼年迈的爸爸,用他瘦小的身躯,拉着这满载着沉重的秋收的粮食的木车,一步一艰难的往家里走去。
那沉重的粮食压得老木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那沉重传到他的全身。他举得自己的身上像是一座小山,他像是压在那五指山下的孙酷空,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那“七十二变”的本领让这座小山般的木车一下子飞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