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修行印证,又不是赛诗会。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约格:“什么故事,你小子也会讲故事了?”
白少流:“曾经有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却战胜了当世文武状元郎,你猜是怎么回事?”
约格:“这还用猜吗?他和文状元比武,和武状元斗文,于是全胜了!……你小子,又想绕着弯子损我吗?”言毕哈哈大笑,白少流也呵呵笑了,笑声良久方歇。
笑声中,约格指着椅子道:“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也就是在你面前才可如此。你坐下,我有话要告诉你,也许很重要。”
白少流见他说得郑重,走回去坐下道:“什么话?”
约格收起笑容问道:“小白,你仔细想想。幼年时天生神通暗合修行不算,正式得传法诀修行有多长时间了?”
白少流想了想:“快两年了。”
约格:“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白少流:“什么问题?”
约格:“不到两年啊,你就有了化身神通,将七层净白莲台大法修至第六层次第。你也许有前世福报根基,自幼经历暗合心性修行,但也太过精进了!也超过了我当年,当世修行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你能如此了。”
白少流摸了摸后脑勺:“我也觉得快了点,这样不好吗?”
约格叹了一口气:“强历天劫,只求神通直进,如此习法凶险无比隐患重重,若非你的资质、悟性、性情皆属一流之选,幼年来历又十分奇异,恐怕早就死多少回了……其实这都怪我,当初我教你摄欲心观、生死观,再传《白莲秘典》,并未想让你得悟大道,只求神通速成,所以走的是一味精进的路子……我没有把你当弟子看待,也没有哪个师父会这么教弟子,我只是利用你,希望你神通大成之后可以帮我解了诛心锁,我一心求解脱,却没有管你最终的凶险。”
白少流笑了笑:“这些话,诛心锁已脱你才会对我说?你的想法我明白,你当初确实很自私,但也够胆大心细,高明得让人佩服……说起来我应该谢你才对,毕竟我现在安然无恙,倒是你一心想脱诛心锁,到头来才发现诛心锁不以神通脱。”
约格:“我只希望你神通速成,你能视神通如平常,所以才会安然无恙。不过你的道基不稳总有隐患,但是我看你传坐怀山庄弟子时,不像我当初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白少流:“像你教我那样教他们?除非我有神经病,世上哪能人人如你我这般特异?……我的修行一味直进,心性穿凿全靠机缘,确实有不妥之处,今后会注意的,多谢你今日提醒。”
约格:“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福帝摩已灭,但乌由并非安然无事,有一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白少流:“你说的是鲁兹吗?”
约格:“不错,就是他!此人心机不亚于我,只可惜所行有偏兼生不逢时。冈比底斯这场叛乱,其手笔之大谋划之深让人惊叹,假如我非白毛转世能制止连亭行刺,福帝摩恐怕就成功了。福帝摩这个人我了解,他绝对不会策划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鲁兹所为。”
白少流点头:“说得对,我真得小心点。不过他现在是黑暗亡灵,实在很难查到踪迹。”
约格:“有时候要找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知道他在哪里,只要清楚他的目的就行。福帝摩已灭,教廷内外被我彻底肃清,他一个孤魂野鬼再难有大作为。再聪明的人,也会愤怒也会冲动,同样会做傻事。有一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有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白少流:“你是说我吗?”
约格摇头:“不是你,在你的立场上与他作对是天经地义,他吃了苦头会有愤恨但还不至于犯错误。他真正最怨恨的人是阿芙忒娜,鲁兹绝不会放过她的,若在乌由出了事,有可能会殃及于你。”
白少流:“知道了,回到乌由之后我一定留意。”
约格有些担忧地说:“照说修为到了化身之境,也是一代宗师了,可你就是个冒牌货。刚才已经讲了你的修行所缺,离诸法同源信手拈来的境界差得太远了。至少十数年内,还无法与真正的宗师比肩……若论修为深厚,阿芙忒娜比你强得多,你帮忙能有多大用处?”
白少流从怀中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件东西,在胸前晃着说:“看见没,这是什么?天刑墨玉!梅野石给我了,只要我一捏碎,就能找来真正的大宗师……对了,你问的那两个问题风先生已经借他人之口回答了,你还打算找他麻烦吗?”
约格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堂堂一代教皇,用得着跟他过不去吗?”
白少流笑了:“有一句话叫倒驴不倒架,说的就是你!”
小白与约格聊了很久。这两人见面除了正经事之外,还有很多闲话要说,直到天擦黑才离开冈比底斯山。一路上所遇之人对他都很礼貌,下山时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径直来到了九林寺别院。这座庙已经基本修成,看规模不算小,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的几重飞檐远看也十分壮观,看来梅野石、张先生等人下的本钱不小。
庙里有和尚,守门的竟然是剃着光头的蓝眼睛小沙弥,听明来意直接把他让进了大雄宝殿左侧的斋房,说法澄大师早就在等着了。法澄过午不食,却留清尘等人吃饭,几人刚刚用过素斋在那里喝茶,小白进门稽首道:“法澄大师,我来了。”
清尘站起身来:“怎么现在才来,和约格聊了这么久,吃饭了吗?”
小白笑道:“聊得起劲就过了饭点,不吃也罢。”
法澄起身回礼,目光在他浑身上下扫过,很好奇地说道:“闻道也可充饥吗?白庄主初得大自在,可喜可贺!”
白少流一怔:“大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法澄的笑容很天真:“黎明时见你一面,黄昏时再见已有不同。我禅宗有顿悟之说,自然能解白庄主的机缘,今日登冈比底斯,你收获不小啊?”
白少流:“好眼力,神僧名不虚传。”
法澄:“僧就是僧,莫要谈神,白庄主虽得大自在不灭神通,但根基尚未俱足,望好自为之。”这和尚说话点到为止,他不是约格,不可能那么了解小白,但一言点破小白的修为所缺,也实在让人佩服。
白少流:“大师教导,晚辈谨记,其实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法澄呵呵一笑:“是为赤瑶吗?我们刚刚谈到此事,正好你来了。”
今天在密室中谈话的还不止连亭与清尘,赤瑶也随身去了,清尘告辞的时候小白将赤炼神弓交给了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个赤瑶也能让人放心点,毕竟赤瑶曾来过马罗城。此时赤瑶正在屋中与三少、清尘、连亭、麻花辫在一起,她没有坐下喝茶,而是侍立在法澄身侧。
听见法澄开口提到她,赤瑶上前行礼:“法澄大师在坐怀丘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我能脱困而出,可以来找他帮忙凝聚形体。方才提到此事,大师说要等有缘人进这扇门,话音一落小白你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