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触的瞬间, 心尖被掀起涟漪, 异样感觉适时涌出蔓延至姜婳浑身上下每个角落。
随即,昨晚失控片段清晰在脑海中浮现。
浓密睫毛扑闪, 被他抱得太紧,而他又吻得如此深情,姜婳只觉呼吸逐渐困难, 氧气稀薄, 她甚至有种自己快要窒息的错觉。
唯有紧抓住他的睡袍。
就在她即将受不了的时候……
男人终于松开了她。
轻啄她的唇, 他低笑, 声线磁性喑哑:“够不够?”
微喘着气, 姜婳眸光形容不出的潋滟。
她哪里不知道是他的陷阱?
看不够,她可以继续看, 还可以对他做什么, 吻不够, 他便继续吻她,直到她舒服。
鼻尖相抵,两人近在咫尺。
男人好看的手指还在轻抚她的脸蛋,染着笑意的深眸则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等着她的答案。
而他的眼神……
那么幽邃, 深情缱绻如斯。
攥着他睡袍的手指紧了紧, 无意识地轻咬了下唇,按捺着狂乱的心跳, 姜婳努力平静地质问:“你保证什么也不做的。”
程邺北低笑。
“抱着你, 忍不住。”他承认, 分外的无耻坦荡。
“……”
耳垂染上粉晕又微微发烫,姜婳不接他的话,松开他的睡袍试图推开他:“起床了。”
可她才一动就再次被男人搂进了怀中。
“……程邺北。”
程邺北低头亲吻她发丝,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才八点多,不是中午才去片场?再睡会儿,嗯?”
昨晚是大夜戏,她今天的戏份都在下午之后拍摄。
姜婳不意外他会清楚。
“不了。”她还是摇头。
话音才落,男人掌心捧住她的侧脸脸蛋,他英俊容颜放大,意味深长的笑意分明:“怕我再忍不住对你做什么?”
姜婳:“……”
昨晚那些画面再度浮现。
“起来。”心跳着实有些快,她不想理他,移开视线想也没想地直接踹了他一脚。
不想,男人身体忽然紧绷。
姜婳感觉到了。
“你……”
“别乱踢,踢坏了以后用什么,嗯?”幽幽的叹息自头顶落下,带着明显的无奈笑意。
这下,轮到姜婳僵住了。
联想到她刚刚……
脸蛋迅速发烫染上红晕,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两字:“……不、用!”
程邺北眼底尽是笑意。
微的挑了挑眉,他故意逗她:“确定?不会不舒服?”
姜婳:“……”
她知道这男人其实是有恶劣混蛋的一面,尤其是在欺负她时分外明显,大概再冷漠的男人在床上都会如此。
她恼的是,明白自己也走了心后,她似乎就……就有些放不开。
明明以前不会这样。
紧咬住唇,她不说话了。
到底是怕她生气的,毕竟如今和从前不同,程邺北见好就收没再欺负她也没逗她,只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哄着:“我去准备早餐,好了叫你,衣帽间有你的衣服。”
其实很想再抱着她,想和她就这么相拥着,哪怕什么也不说也不做,于他而言都是满足的。
但担心她会饿。
“等着。”忍不住捧住她的脸又吻了吻,一番意犹未尽后,程邺北起身离开。
很快卧室里再无他的身影。
只是,他的气息仍在,弥漫在空气中,也依旧萦绕在姜婳鼻尖,将她密不透风包围,又好似试图见缝插针入侵她所有感官。
姜婳咬着唇,脸蛋埋在枕头里,散落下来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但却掩不住她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的些许甜蜜笑意。
她忍不住想,原来,和程邺北恋爱是这种感觉,会让她害羞,会让她面对他的吻时偶尔放不开,也会想要他,会……
下意识的,姜婳摸了摸脸,还是有点烫。
而等她洗漱结束去衣帽间找衣服,当看到女人的衣服就贴着男人的放在一起,像是男女主人的纠.缠,她赫然生出一种彼此不分离的暧.昧错觉。
指尖轻划过整齐排列的衣物最后落在他的黑色衬衫上,姜婳忽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他说,我们的家。
*
姜婳找了身舒服的衣服换身,没有化妆,拿着手机她直接下楼。
却在踩上最后一阶楼梯时忽然有微信视频邀请。
一看,竟是外婆。
自从外婆和许爷爷环游世界,两人基本都是每周通一次电话,或者等她晚上到家时再视频,自然,也是更想看多多。
多多这两天和宋清阿姨染染一块儿去温泉山庄玩,外婆是知道的。
那现在……
以为外婆是有什么事,姜婳视线环顾一周,最后快步走到阳台那接通了视频。
画面清晰,见外婆无事,而许爷爷就在一旁,她才放心。
“外婆,是有什么事吗?”姜婳轻声问。
外婆笑了笑,摇头:“没事,刚刚和你许爷爷说到你,就想着有几天没和你联系了,怎么样,拍戏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姜婳心中微暖。
“不累,没人欺负我,剧组工作人员都很好相处,导演对我也很好。”她仔细地回答,就是不想让外婆在外游玩还要担心自己,“我很好,外婆你不用担心我。”
顿了顿,她稍稍压低了声音说:“多多也很好,外婆,你呢?玩得开心吗?”
外婆倍感安慰,心中和她一样泛着暖。
“外婆当然也很好。”她笑着说,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她诧异地问,“你不是在自己家里?”
姜婳一怔。
随即,类似一种心虚害羞的感觉涌出,羞赧的粉晕也悄然染上了她的脸颊。
“我……”她想随便找个理由,却发现不知怎么回事说不出口。
外婆定定地望着她,捕捉到她躲闪的眼神和她不停扑闪的睫毛,忽然意识到什么,轻声问:“婳婳,告诉外婆,是他吗?”
姜婳心尖猛然一颤。
对上外婆关心的眼神,她最终点头,小声地承认:“嗯,是他。”
“重新在一起了?”
姜婳动了动唇,脸颊似乎更烫了:“还没有,他……他在追求我。”
除了那次外婆问她多多父亲的事,这些年她们从不谈及感情,这是姜婳第一次和长辈聊及此,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外婆看出来了,也明白。
她微笑,再问:“还没告诉他多多的事,对吗?”
姜婳手指攥了攥。
“嗯……”
外婆了然,自然明白她有她的打算,她不会干涉。
“既然碰见了,让外婆见见他吧。”她说。
见见他……
姜婳觉得脸似乎更红更烫了。
咽了咽喉,她莫名有些小小的紧张,好几秒才说:“外婆,不如等你和许爷爷回来,我带多多,带……带他回来见你,好不好?”
外婆却是摇头。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语调虽淡,但有些不容置喙。
姜婳张了张嘴,最终同意。
“好,我……叫他。”她小声地说。
*
试图煮粥失败,程邺北便让赵风去附近买了早餐回来,刚放到餐桌上,眼角余光里姜婳身影出现,脸蛋还有些红。
唇角微扬,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习惯性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眼眸,低低一笑:“怎么了?”
姜婳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
眼见他还要吻下来,心口一跳,她急急开口:“我外婆想见你!”
手机被她举起。
程邺北另一只手掌心已然抚上了她的脸。
空气似静滞了两秒,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接过了手机,原本抱着她的手也转而变成握住她的手。
他站在她身旁。
“外婆,您好,我是程邺北。”视线看向屏幕,他礼貌打招呼。
举手投足间依然是优雅矜贵的贵公子。
外婆微微颔首:“你好。”
一旁的姜婳竟是止不住的紧张。
好像是真的带男朋友见家长,她脑子里一时闪过很多,有些乱。
“外婆。”抿了下唇,怔神了两秒她才开口说话。
外婆笑笑:“婳婳,我想和程先生说几句话。”
言外之意便是单独。
而且,她说的是程先生,并没有直呼他的名字。
姜婳指尖微颤,下意识侧首看向程邺北。
程邺北也在看她,用眼神示意没事。
他捏了捏她白皙的手,安抚。
好似真的给了她力量,紧张感被消除不少,姜婳点点头:“好的,外婆。”
暂时松开她的手,程邺北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移门关上,姜婳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身姿颀长立在那里,莫名的,给了她一种心安感觉。
*
“外婆,您是有什么要交代我吗?”程邺北主动询问。
依然很礼貌。
外婆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沉稳优雅的气度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不是假装,看来从小的环境很好。
“你说青城人?”她问。
程邺北颔首:“是。”
“和姜家一样的圈子?”
“是。”
“和婳婳认识多久了?”
“快六年了。”
她问,程邺北答。
外婆定定地打量着他,问:“那当初为什么分手?”
猜测姜婳肯定没有告知外婆当初和自己在一起的缘由,程邺北没有犹豫,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的问题,没有给她安全感。”
外婆沉吟几许。
“现在呢?”她像是随意地问,实则目光一直落在程邺北脸上。
程邺北目光毫不躲闪,也不会躲闪:“她缺少的,渴望的,我都会给她,外婆,请您放心,我和您一样珍惜她,想爱她。”
外婆忽然抬眸看向远处。
“你知道婳婳和姜家的关系吧。”
“嗯。”
外婆声音有些沉:“婳婳……我虽然不知她在姜家那些年究竟过的什么日子,但也猜得到,姜家人不会真心待她,因为她母亲,还有她所谓的父亲,她其实并没有感受过该有的父母爱,包括亲情,但婳婳很懂事,性子也冷,也是不想让我担心,从不会说,但我都知道。”
“她母亲……她是受到影响的,所以不相信爱情,不会轻易跨出那一步,小心翼翼为自己保留后路,她既然愿意重新和你在一起,证明她心里是有你的。”
“别看婳婳对人对事都很冷,其实,她内心是很柔软的,一点也不硬不冷,就像她对她的闺蜜染染一样。”
外婆转回了头,望着程邺北的眼睛,说:“婳婳不是刀枪不入,她也是个普通女孩子,需要人疼,需要人爱。你要好好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的婳婳……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她值得最好的,你要真心换真心,能做到吗?”
程邺北站得异常笔直,他迎着外婆的目光,郑重地点头,沉声而坚定地说:“我会的。”
外婆笑了。
“好,”眼底一闪而逝一抹情绪,她低声叮嘱,“邺北,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你今日答应外婆的话。”
“我会的,外婆。”
*
虽然知道外婆不会说什么,但到底是长辈,姜婳多少还是有些挥之不去的紧张的。
余光瞥见程邺北进来,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又看向他的眼睛,想问什么,但喉咙口就跟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倒是程邺北失笑。
走至她身边拉着她坐下,圈住她,他吻了吻她的脸蛋,沉哑着嗓音问:“担心外婆不喜欢我?”
姜婳:“……”
“没有。”她否认,极力平静下来。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