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就知道吉政委有不方便大家听见的话,就故意站起身,拿着电话,看了大家一眼,开开门,冲着楼道喊了一声:“老顾!”老顾立刻从前面的大餐厅出来,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彭长宜说:“顾师傅,你这就不对了,咱们家来人了,你怎么还单独用膳啊?”老顾笑了,赶紧抹抹嘴,进了这间屋子。说话的时候,彭长宜已经拿着电话进了旁边的一个空屋子,他关上门,小声说道:“好了,安全了,您说吧。”吉政委说:“你真狡猾,是这样,我不是躲酒,今天突然被通知到军区开会,才知道我的职位有些变化。”“哦?你变化到哪儿?”“我不动,接任基地主任。原来的主任到别的地方。”“哇,祝贺,那回来要好好地喝了。”“现在你别声张,影响不好。”“遵命,我等着您回来。”原来是军内调整,吉政委高升了。彭长宜笑了,他在这里住着会更踏实了。晚上陪他们吃饭的三名军官的年纪都比江帆小,这顿饭没有闹酒,很快就结束了。吃完饭,彭长宜陪着他们逐个看了一下房间,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彭长宜的房间,老顾早就给他们重新沏好了水后,就出去了。江帆、彭长宜、林岩、丁一、小许,这几个过去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人,再次相聚。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似乎时光又回到了从前。丁一由于爸爸电话的关系,心里一直不踏实,江帆见丁一心事重重,就说道:“小丁,你如果累了就回屋休息去吧。”丁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彭长宜,说道:“是有点累了。”彭长宜说:“那就回房间去休息吧。我陪你过去。”林岩说:“我陪小丁过去吧,你们两位领导说说悄悄话吧,我也睡去了。”丁一拿起自己的凉帽,拎起包,就随林岩走了出去。江帆望着丁一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彭长宜看了一眼江帆,说道:“小丁是不是有事?”“应该是家里的电话,可能是她爸爸,她爸爸最近在给她托人,想把她调回去。”“是不是家里听说了什么?”“不是听说,而是有人去找丁教授当面去说了。”“您是说,袁……”彭长宜几乎直呼其名了。“是啊。”“真的呀?”“我能骗你?”“疯了?丁一那个家庭,她还有个继母……这还怎么……怎么让她……做人……”明着指责的是袁小姶,实则却也在怨着江帆,彭长宜不满地偷着瞥了江帆一眼。江帆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沙发的后背上,闭上眼睛,说到:“是啊,她爸听说后气的住进了医院——”这个情况彭长宜知道,当时江帆夜里去阆诸见丁一,被袁小姶雇的私家侦探跟踪拍照,后来还是陈乐抓住了私家侦探,彭长宜听说后第二天就赶了回来。“那丁一是怎么跟他爸爸说的?”彭长宜不放心地问道。“好在丁教授是知识分子,他没有明着为难女儿,直到现在都没有追问这事,但却要她调回来,并且正在给她托人说媒。”彭长宜见过丁乃翔,知道他是个儒雅的知识分子,就说:“那应该等于是跟丁一表明了态度了。她同意父亲的做法吗?”“我不能问,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如果我问她的态度,也会让她为难。”彭长宜点点头,说道:“她很懂事,李立找她的事您知道吗?”“什么事?”“李立找她,让她出面请您吃饭,李立听说温庆轩要回宣传部,就有想法了。”“嗯,知道,不过她没说,是李立自己说的。上午李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是从小金那屋打的,他去办公室找我去了,说一直想跟我坐坐,都跟小丁说了好几次了,你听听,这算是什么话?这个人啊……”江帆摇摇头。彭长宜说:“昨天小丁给我打电话,问这边桃花节的事,说起李立想接任局长的事,这个人的确太聪明,小丁不跟您说,也肯定是不想让您为难。”李立为人太过精明,这是许多人的共识,当年,他背弃张怀后,从市政府出来到了广电局,尽管他跟林岩当时的谈话,林岩没有给他往外说半个字,但是,谁都不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自认为自己比别人精明的时候,其实就是该做蠢事的时候了,樊文良利用了李立的功利思想,使当初江帆在选举的时候,才有了别人偷偷给他们丢纸团的事。当时,樊文良没有让王家栋追出门去看是谁,他其实心里是有数的,据王家栋后来分析,这个人必定是李立,因为只有他能获知他们另外推荐候选人的事,也只有他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樊文良,从而博得自己以后出来任职的机会。所以,有一次丁一问江帆李立会不会当局长的时候,江帆当时就否定地摇摇头,说了一句:他反应太过机敏,正因为太过机敏,所以无论是谁,都不会让这样的人当一把手的。当时江帆还给丁一讲了一个故事,说当时国民党投炸弹,企图炸死毛泽东,而炸弹爆炸后,警卫员们都本能地卧倒了,只有毛泽东没有卧倒,这就说明反应太过机敏的人,往往考虑的都是局部利益,而反应迟钝的人,往往考虑的都是全局,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沉着稳定的人,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一把手,反应太过机敏的人不适应做一把手。彭长宜问道:“您会给帮他说话吗?”江帆笑了,说道:“人事的事我不插手,那是人家书记的事。”市长尽管不管人事,但在人事任免上还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当年曹南进常委和升任政府秘书长,还有林岩下派北城,这都跟江帆有关系,除非他不想管的时候,他才会说他不插手人事方面的事。这一点,瞒不了彭长宜。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