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请示,晚汇报,虽然是下级对上级权力的一种崇拜,有的时候还是屈服,但客观来说也是一种礼仪,更是一种尊重,尽管没有哪个官方文件的明文规定,但是全社会都在这样做,全社会都是如此流行,甚至成为一种风俗,一种官场文化,一种习惯化的软制度,为什么,就因为有它生存的土壤和条件,就因为领导喜欢这样的崇拜礼仪,更喜欢这样的下级。所以,全体制内的人就要顺势而为,要入乡随俗,要把早请示晚汇报进行到底,否则,天长日久,领导就会对你生出怨气,领导要是对你有了怨气,你想想,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彭长宜激动地说:“市长,您说得太对了,我昨天就是被领导叫去训了一顿,直接就批评我汇报不够,问我还想不想干了?”江帆说道:“既然这样,说明他的确生你的气了,但是并无大碍,如果真不想让你干了,就不会这么直接问你了,所以说,你的境遇要比我好,但是在这一点上,仍然要注意,知道唯马首是瞻的典故吧?”彭长宜听了,点点头。战国时,晋淖公联合了十二个诸侯国攻伐秦国,指挥联军的是晋国的大将荀偃。苟偃原以为十二国联军攻秦。秦军一定会惊慌失措。不料景公已经得知联军心不齐,士气不振,所以毫不胆怯,并不想求和。苟偃没有办法,只得准备打仗,他向全军将领发布命令说:“明天早晨。鸡一叫就开始驾马套车出发。各军都要填平水井,拆掉炉灶。作战的时候,全军将土都要看我的马头来定行动的方向。我奔向那里,大家就跟着奔向那里。”想不到苟偃的下军将领认为,苟偃这佯指令,大专横了,反感他说:“晋国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为什么要听他的?好,他马头向西,我偏要向东。”将领的副手说:“他是我们的头,我听他的。”于是也率领自己的队伍朝东而去。苟偃失去了下军,他也只好下令将全军撤回去。这就是唯马首是瞻这个典故的由来。彭长宜仔细琢磨了一番,说到:“是啊,看来今后是要注意了。”江帆说:“以前,我一直认为唯马首是瞻是自我人格的缺失,尤其是几次和翟书记接触后,对他的一些观点有看法,但是,这几天前前后后地也没少琢磨,之所以有今天,也有我自身的许多毛病,比如,出事不太圆滑,不善于跟领导汇报工作,这些,都是教训。”这时,小许从外面进来,他照例给市长买了小米粥和煮玉米,他高兴地跟彭长宜说:“彭兄,您可来了。”彭长宜笑着说:“你是在批评我来晚了?”小许说:“嘿嘿,市长三天粒米未进,我那天给买了煮玉米,跟市长说,这是三源的煮玉米,您猜怎么着,马上两眼就发出了光,一下子吃了半根!”彭长宜笑了,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三源的?”小许说:“是卖玉米的人说的,说他们县新来的县长,给大伙儿引进了美国的新品种,肯德基和麦当劳用的都是这种粘玉米,结果那个人上午不到十一点,就全卖完了。”“哈哈,什么美国新品种,明明是咱们亢州的育种专家培养的新品种。”彭长宜大笑着说道。江帆也笑了,说道:“你管他怎么说呢,把玉米卖出去就是硬道理。”小许接着说:“您猜怎么着,市长尝了一口,居然说,是邹子介的味道。”“哈哈”彭长宜笑着,拿起玉米,闻了闻。也许,市长闻出的不是邹子介的味道,而是他们三人在邹子介的场院吃饭时那特有的味道吧……他们探讨了许多问题,锦安的、三源的、亢州的,无话不谈。但是,彭长宜不再跟江帆提丁一了。由于今天要赶回三源,也由于江帆说话时间长了有些累,彭长宜便告辞出来了。临别的时候,彭长宜握着江帆的手说:“市长,等您出院,长宜给您接风。”江帆深情地说:“谢谢你,长宜。”彭长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沈芳居然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陪女儿等他,但是他进家时,明显感到沈芳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就说道:“你下午怎么没去上班?”“我这不是等你带孩子走吗?”沈芳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彭长宜说:“你给她准备好该带的东西,我回来接她走就是了。”“你从来都没把这个家当家过,我就是准备好了,你也不见得知道给她拿着什么?”沈芳突然变了脸说道。彭长宜听着她的话里有话,就不高兴地说:“我怎么没拿这个家当家了?你怎么总是喜欢给我扣帽子?”“我喜欢扣帽子不假,但是你总是给我制造条件让我给你扣帽子!”沈芳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彭长宜觉得沈芳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我又制造什么条件了?”“制造什么条件你自己知道。”沈芳说着,就赌气地把给女儿带的换洗的衣服和一大袋的零食放到沙发上。“我如果做错了什么,请你直说,没有时间猜你的谜?”这时,女儿娜娜从里面卧室出来,她说道:“爸爸,你不该把从三源带来的酸枣汁给别人喝,而不给自己家里的人喝?”彭长宜一听,刚要争辩,就听沈芳气冲冲地说:“在你爸爸那里,没有应该不应该。”彭长宜有些纳闷,说道:“你怎么知道爸爸带回了酸枣汁?”不等娜娜说话,沈芳抢先说:“你说我怎么知道,不但我知道,许多人都知道,你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娘俩却没有资格享口福,倒是在人家的饭店享上了口福!”原来,沈芳今天没有把女儿送妈妈家,而是让女儿在家等彭长宜回来,正赶上单位中午有客饭,她跟领导说今天中午就不参加了,因为女儿一人在家,领导就让她把孩子接来。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