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雨,五十岁左右,留着寸头,身穿工作服,性格沉稳,不善寒暄,尽管在跟郎台长握手,但眼睛却看着丁一。郎台长赶忙介绍道:“这位是杜总,这位是丁一。”杜春雨轻轻握了一下丁一的手,说道:“认识,颁奖的时候见过。老郎,冷眼一看,小丁还真跟稚君长得很想象。”郎台长说:“的确如此,形象气质都很接近。”丁一知道他们说的是林稚君老师,就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能跟林老师比。”杜春雨笑了一下,向丁一伸出手,意思是请她坐下吃水果。郎台长说道:“是咱们派车接了,还是她自己来?”杜春雨从桌上拿过烟,递给郎台长,说道:“我司机去接了。”郎台长又说:“她真的有那么大了?”杜春雨说:“没错,她的生日我不会忘记。”郎台长说:“家实和老蔡来吗?”“我倒是通知他们了,让他们十一点半再过来,她这次来,我还有份广告合同跟她签,他们来早了也没有用。”丁一感觉他们说的是林稚君老师,难怪,台长让她跟着来了。林稚君老师出生在阆诸,在阆诸上的小学和高中,直到考上广播学院才离开阆诸,她在这里应该有很多同学和故友。不过,显然郎台长和杜春雨要比林老师年纪大,想想他们那个年代,同班不同岁有的甚至差五六岁一点也不奇怪。他们刚才说的家实和老蔡,应该是市委副书记殷家实和市委宣传部部长蔡枫。郎台长说:“你是我们台的衣食父母,又是广告大户,小丁来还有一个采访你的任务,你看你想宣传哪方面,跟小丁聊聊,小丁擅长专题报道,你要把你思想深处和灵魂深处的东西还有企业经营理念跟她磨叨磨叨,那些原罪的东西甚至一拍脑门就发财的东西就不要涉及了,可以谈,但不是主流了,提高企业形象,宣传报道也要提升,别一来记者采访,你就是那点事,还停留在创业初期的时候。”杜春雨笑了,说道:“不是我想说,实在是你们这些当记者的总是喜欢追本溯源、刨根问底,什么当初怎么创业的了,怎么想起要搞太阳能热水器的了?等等。”“所以,我给你换了一个对你的认识是一张白纸的人来采访你。”郎台长说道。杜春雨笑了,说道:“这么说,提升我自身形象的重任就落在小丁身上了,小丁,希望你不负我望。”丁一笑了,说道:“我会努力的,希望您对我敞开心扉,言无不尽。”郎台长说:“全面提升企业形象,是所有民营企业面临的一个问题,马上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还整那些钻政策空子的东西就不好了,要和当下中央政策接轨。比如,技术创新、环保、职工的再教育、企业文化等,要从这些问题上入手。”杜春雨说:“我会做,不会说,这就需要你们给我总结,提炼,拔高。”郎台长笑了,说道:“看小丁的了。”杜春雨说:“那今天就别谈了,改天我单独约小丁,小丁你说怎么样?”丁一点点头,说道:“好的。如果公司有宣传资料先给我一部分,我看一下。”杜春雨说:“我今年被评上劳模,市工会给我弄了个材料,要不你看看这个。”“好的。”杜春雨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把工会那个资料送到接待室。”很快,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拿着一张3。5软盘就进来了。丁一接过这张软盘,说道:“给我拷贝一张吧。我看完后就不给你们送回来了。”工作人员说道:“这个就是拷贝的。”杜春雨说:“趁着稚君还没到,我先领小丁参观一下我们集团,小丁应该是第一次来吧?”丁一点点头,说道:“是的。第一次。”杜春雨就领着丁一和朗台长往出走。他们参观了厂区,又来到成品库,杜春雨说:“跟你们我可以说,眼下的产品是供不应求,几乎没有库存,现在全厂工人都是三班倒赶订单。你们看那三层小楼了吧,住满了经销商,等着催货。所以,稚君他们给我策划的广告非常成功,尽管中央台广告费是天价,但的确物超所值。”郎法迁说道:“回款怎么样?”杜春雨笑了,说道“都是带着钱来的。”郎法迁台长说:“你行了老杜,改天我下岗,给你打工来吧。”杜春雨说:“谁给谁打工?我经常跟我的工人们说,我是在给你们打工,我呕心沥血搭起了这么一个平台,还要咬牙支撑住,真正的打工仔是我而不是你们,你们挣不到钱就会拍屁股走人,弄不好还要把我告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我挣不到钱敢关门吗?如果关门,政府就来了,法院就来了,弄不好我还得去监狱呆几天,所以,打工的是老板,老板才是真正的打工仔……”丁一悄悄摁下了录音笔的开关。参观完厂区,他们经过一道小门,来到厂区一堵围墙的外面,这个围墙外有一个大四合院,这个四合院的天井,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天井,放着舒缓轻松的音乐,里面生长着南方各种绿色植物,置身其中,恍如世外桃源,即便到了冬天,这个四合院也是温暖如春。穿过院子中间的甬道,他们来到一间大餐厅,餐厅里面仍然点缀着许多绿色植物,正中,摆着一张大圆桌,圆桌中间的台面上,摆放着一大束鲜花,这束鲜花只有一个颜色一个品种,那就是白色的郁金香。郎法迁走到圆桌前,看着鲜花说道:“呵呵,老杜啊,看来你用心了。”杜春雨说:“那是啊,既然是给她过生日,当然要符合主人的爱好。”郎台长笑了一下。丁一心想,是不是要给林老师过生日,那样自己也应该送林老师礼物才对,她赶紧问道:“是不是林老师今天生日?”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