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问道:“那她怎么跟单位请的假?”“好像是停薪留职吧,台里不准她那么长时间的假,是林稚君出面帮他跟台里说的,台里才同意了她的假。”“她的假期多长时间?”彭长宜继续问道。江帆无奈地说道:“她说暂时请了半年,也可能会呆一年,她也可能会在那里找份工作。”彭长宜担心地问道:“那单位会不会跟她解除合同?”江帆说:“应该不会吧,她也没说准,不过半年的假是请了。如果她继母去照顾她爸爸,她也可能会提前回来。”说到这里,两个男人都不出声了,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谁都清楚丁一这次逃开意味着什么。还是雯雯打破了沉默,说道:“江叔儿,您好歹算是回来了,您不知道,有人把眼睛都望穿了,不说天天以泪洗面,也是想起就落泪,身为女人,我是太有体会了……”说道这里,雯雯的眼睛就湿润了。雯雯这话是实话,王圆远在南方监狱中,从孩子出生到王圆的事尘埃落定,作为一个妻子、儿媳、母亲,她承受的压力不会比其他人少。彭长宜就听说本来雯雯想再接着请一段时间的假在家带孩子,但是王家栋说:“别人都是歇完产假就上班,咱们不搞特殊。”所以,雯雯二话没说,就上班了。“江叔儿。”雯雯又说道:“可惜她没有告诉我她去了新加坡什么地方,等她再来电话,我一定问出她到底在新加坡什么地方,到时再给江叔儿通风报信。”江帆苦笑了一下,当着雯雯小辈人,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她还说什么了?”“其它的没说,我也没问,因为小丁的性格就是这样,除非她想跟你说,不想说你问也白问。”雯雯很了解丁一的性格。“这倒是。”彭长宜对雯雯的话表示赞同。雯雯走后,彭长宜便陪江帆喝酒,但是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有些心情沉重,他们没有再说丁一的事,讨论更多的还是亢州关于强征的事。晚上,彭长宜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女儿自己回来的消息,让女儿等他,给他开门,不想电话里却被沈芳夺去,沈芳说道:“我们要休息了,太晚了就不给你开门了,明天早上再说吧。”说完,也不等彭长宜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等彭长宜过了一段再次拿起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不再是女儿了,而是沈芳。沈芳小声并且恨恨地说道:“彭长宜,我已经说过了,请你明天白天来拿你的东西,这个家不是你的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是啊,这个家已经不是他的了……挂了电话,彭长宜冲江帆苦笑了一下,说道:“今晚我跟您作伴了。”江帆摇摇头笑了。直到晚上十点钟,王家栋才散会回到宾馆。他疲惫地进来了,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捏眉头,神情肃穆而沮丧。彭长宜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王家栋没有去喝,而是放下手,抽出一根烟,江帆给他点着。他狠狠地吸了两口后,就掐灭了。阴沉着脸说道:“要出事。”“出事?”江帆和彭长宜几乎同时说道。“是啊,德民今天在会上提出辞职了。”“哦?为什么?”彭长宜说道。“为什么?这帮混蛋要把枪口对准老百姓,德民不干,只好辞职。”“枪口……”江帆说道。王家栋说:“是啊,要武装进驻牛关屯,但是今天开会阻力很大,我和德民,还有温庆轩坚决反对这样做,会开到现在,都没有形成正式的决议。”“怎么会这样?任何时候,枪口都不应该对着群众啊?”江帆说道。彭长宜知道,他们说的所谓的枪口,并不是冲老百姓开枪的意思,这里指的“枪口”,实际上就是强制的意思。“所以,他们才是一帮疯子,偏执狂!”王家栋腾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锦安知道吗?”彭长宜问道。“能不知道吗?”王家栋反问道。彭长宜想起今天谢长友来三源,行色匆匆的样子,但是,他对亢州的事却只字未提。这时,传来敲门声,王家栋的司机小王进来,说温庆轩和尚德民在另外一个房间等他。王家栋说道:“长宜,你多陪陪江主任,我过去一趟。”江帆赶忙说道:“您去忙,别管我,我明天一早走,另外,鉴于这种特殊形势,您也要多加注意,按说,人大和这事没有多大关系,您……”江帆话的意思非常明显,也是善意的提醒,王家栋岂能不明白?他点点头,说道:“有时也不能怕这怕那的,兴许你越怕,事情就越找你,如果想让我完蛋,怎么都能让我完蛋。”不知为什么,王家栋这句话彭长宜听了特别担心。彭长宜的担心几天后就得到了验证。第二天,彭长宜一早送江帆下楼,就见王家栋也下楼来了,原来王家栋昨天因为太晚没有回家,也住在了宾馆,他早起也是来为江帆送行的。江帆和他们告别,临行前,江帆握着王家栋的手说道:“老书记,您年纪大了,有些事,别太跟他们较真,不值得。”王家栋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你们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送走江帆,彭长宜和王家栋都没有再上楼,他们俩都要回家。王家栋坐上彭长宜的车,彭长宜在车上担心地说道:“牛宝林被撤,和您有关系吗?”王家栋说:“他们不是一直在找关系吗?在挖牛宝林的后台,意思非常明显,我就是牛宝林的后台,我就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我就是想浑水摸鱼的人。”王家栋仍然气愤难平地说道,显然,这些指责出自某个领导的口。彭长宜有了隐隐的担心,说道“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您千万不能乱了方寸。”王家栋说:“一旦出事,是要集体承担责任的,我才不跟他们一块背黑锅呢。”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