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这里……是……」花了几个小时,我被带到了『某个地方』——我站在日和的旁边,呆滞地看着四周。——微亮的天空泛着薰衣草的颜色。——无机质构成的高楼并立。——宽敞的柏油路。以及横亘在我眼前的,有独特风格的砖瓦构造的建筑物——。「……东京……」我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对这里的景色有着印象。——这是东京车站之前。我在电影,照片以及戏剧中不知看过多少次这里的风景。于我而言,这就是首都的,我憧憬的城市的象征。我与日和,站在它的中心——。……我有着某种程度的预感。根据前来这里的过程,花费的时间以及移动的手段,我预想过我前往的是东京。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听从日和所说的话出了家门,然后被前来迎接我的评议会成员用车带到了支部,与日和会和了。之后又坐车——到了小型的直升机停机场换乘直升机移动了两个小时左右。在既枯燥乏味又让人不舒服的直升机之中。同乘的人,无论是日和还是牧尾小姐,都几乎没有开口。因为直升机桨的声音导致难以对话——而且气氛也非常的紧张。就连呼吸非常困难,我也无法说一句话。然后,直升机到达了目的地,降落在了一栋高楼的屋顶之上。然后换乘了好几次车,终于到达了这里——。在这个地方能够清晰地理解到现在的日本,也能够正确地真实到世界的现状。而——我现在。站立在曾经的日本中心的我——「……」完全失语了。——我看到了废墟。大楼各处的玻璃被打破,部分建筑物被烧毁,周围还能看到几辆废弃的汽车——。而且——没有一个人。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当然,现在是凌晨之后,大约早上七点。可能现在本就不是人真正开始活动的时间。但是——即便如此,整座城市没有一个人还是显然太过异常了。无论如何思考,面前的景色也实在是非常不自然——「……至少有八十万人。」——日和断断续续地说道。「东京都居民因为新型病毒而死亡的人数,就现在看来大约有这么多。不过也没法去正确的度量呢。本来应该控制的,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要控制一个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还是不可能啊。所以,我们判断不可能再维持这座城市了,发布了疏散的劝告。东京,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八十万。有着一千万人口的东京,有着接近十分之一的人死亡了。然后——这座城市,被放弃了。「……现在的世界,就是这种感觉。」日和看向我,露出了「失败失败」的表情。「已经破烂不堪了。到处都是这种感觉……不,东京应该还算好的吧……」「……是,这样吗。」「即便在尾道,也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对吧?」……如她所言。比方说,难以购买物资,视频节目也不再播放。网络也难以连接——我也开始隐约感觉到。是不是只有尾道那么和平呢。是不是除此之外别的城市都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呢——。「我——想去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日和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又包含了强烈的意志。「我有『请求』的力量。世界中有需要这份力量的地方。这样的话——我想为此而使用它。我已经在心中这么决定了——」——我想起了安堂先生说的话。一定是那件事让日和这么想的。那个殒命的女孩子,就是她让日和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所以……对不起,我要回到〈天命评议会〉。」我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世界的现状,日和能做到的事。她——想要做的,以及向我请求的事。对此,我根本没法插嘴说出自己的想法。明明我是他的男友,明明我对她的感情没有一丁点的消失——。但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压倒了。同时也被想要对眼前的景色做些什么的——日和压倒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谢谢你,我一直以来都很开心哦。」她有些寂寞地笑了笑,对我说道。「能听到深春君说喜欢我,能被深春君珍惜,真的让我很开心——」她语气清晰,直直地看向我。她——叶群日和,说。「要精神哦,深春君。」*——乘坐汽车,乘坐飞机,再次乘车,我终于回到了尾道。我摇摇晃晃地走上坂道,到了家里——,「……咦,深春,欢迎回来。」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无言地点了点头回应。因为我只是跟她说『我去和朋友们见一面』……她应该完全想不到我去了东京,还和恋人分别了吧。到了房间,我崩溃一般地坐到了榻榻米之上。身体完全无法移动分毫——我暂时发起呆来。——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无论哪一件我都无法接受。我手边的一切都找不到任何得到救赎的方法。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过手机。我想起了昨天牧尾小姐跟我说过的东西。如果那是真的的话,日和——。我点开LINE的收件箱。然后点开好友列表,按时间排布。——消失了。日和的号码消失了。然后是手机的通讯录。我向她告诉我的地址发去邮件。但只得到了『未知地址』的错误信息。最后是——她的电话号码。我向她的手机号码打去电话——,「——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在地板上。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已经,将我屏蔽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能够联系她的手段。然后——也知道了,我与她的关系终结了——。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