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青年南路。”
“楼房还是平房?”
“楼房。轴承厂的宿舍。二室一厅,这样她妈可以照顾丽红一段时间。”
按照风俗,女人坐月子是要母亲照顾的,等出了月子,责任便落在婆家了。李、陈二人在北阳均无亲戚,陈丽红在北阳生孩子便比较问题多了。
“青年南路。距离北钢有些远了。”那个地方荣飞是清楚的,骑自行车到北钢要半个钟头的路程。
“没办法。跟前没有合适的房子,总不能让她妈住单身楼吧?”
“嗯。我给你找间房子吧,你等我一下,最近的共用电话在哪儿?”崔虎按照荣飞的要求二年来在北阳收购了不少旧房产,跟前或许就有崔氏的产业。等荣飞打完电话,笑眯眯地对李建光说,“算你运气好。在羊尾巴巷有个院子基本空着,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虽然是平房但水电暖等基本的条件都有,主要是离你单位近。”
羊尾巴巷就在北钢后门口,那里也是一片平房区,后来都叫棚户区了。荣飞知道这片地方不久就会被北钢扩建所收购。一些事情不需要跟崔虎说清,他只要照着做就是了。
“那太好了,不知租金多少?”
“我说了是朋友的房子,不要租金,你们就当给他看门吧。”荣飞摸出个信封,“我没有买东西,这点钱算是给小侄子的奶粉钱,收着。”他将信封塞到李建光手里,“我提醒你,现在可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一是照顾好陈丽红,营养一定跟上。二是别让老岳母挑出什么不是来,否则这辈子你就有苦头吃了。对了,为什么丽红不回北京或者她家生孩子?”
“一直没跟你说,她和她继父关系紧张……”李建光摸摸信封,厚厚的一沓,“太,这个,怎么好意思……”
又是该死的家庭矛盾!“我不缺钱。建光,你一定要解决好她的家庭矛盾,我看这是个机会。”饱受家庭不和困扰的荣飞不愿意看见他人类似的痛苦。
中午的时候见到了久违的栗民强。他也是来看望李建光和陈丽红的。自毕业后栗民强分入北钢,荣飞和他只见了一次。在学校时虽然不是同班,因为李建光的关系,栗民强几乎每天都跑到荣飞他们的宿舍来,但毕业后同在一座城市,二年裡竟然只见了一回!
栗民强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用力抱了一把荣飞,“实在对不起,我早该去看你了。听说你在北重当官了,比哥哥我强多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见你。”
“哪里。民强你笑话我呢。”
荣飞不怪栗民强。自己融合而成的记忆里对于友谊的片段有很多,入世未深的青年总把友谊看得很神圣。以至于在毕业分别时痛哭流涕。等到走入社会,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单纯的,不着功利的友谊便越来越远。物质是基础是社会的铁律,来了一个昔日要好的同学和参加一个事关自己前程的会议哪个更重要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老栗是我做的不好,你别怪小弟。对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荣飞笑眯眯的问。
“还喜糖呢。对象还不知在那个丈母娘腿肚子里转筋呢。”听口气似乎爱情不甚得意。“晚上我请你。不,主要是请弟妹。在我的地盘上我做主。”栗民强知道荣飞带了女友来。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栗民强是很要面子的人。记忆里老兄过的很一般,一直在基层做技术工作,一个正规的本科大学生,十几年后连个副高工的评聘都十分困难,人也变得十分低沉。
现在的情况肯定与记忆不一样了。晚上栗民强做东,叫了在北钢工作的几个同学,喝了不少酒。说了些同学在一起聚会特有的豪言壮语。临别时荣飞对李建光说,“鲁峰要来了,可是我准备去趟深圳的。本来我是准备去珠海看他的。巧了,这回又见不着了。”
“你去深圳干什么?”李建光十分的不解。
“玩儿。你知道世界杯已经闭幕了。”荣飞神秘地笑笑,“建光,只要我们过得好,相聚的机会有的是。鲁峰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