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对于联投是很关键的一年。春节过后,联投进入新一轮疯狂扩张的时期。这个词是隆月在董事局会议上说出的。当时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
91年是联投确定的“管理年”,加强内部管理,增强竞争力是预定的主题,但从春节后开始的密集的资本运作将联投高层及大部分企业卷入其中了。
节后,荣飞、隆月等联投主要首脑造访梅阳,与梅阳市政府接洽并购银环汽车事宜。
经几轮激烈而快速的商谈,麒麟与银环就并购事宜达成一致。
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银环高额债务及职工安置。
银环汽车债务高达1.7亿,其中的6000万(银行债务)由梅阳市政府承接,其余1.1亿被麒麟继承。
在安置职工上,麒麟汽车表示出极大的诚意和让步:银环汽车的5400员工去留权交给员工,麒麟公司不得自行辞退。员工可选择买断工龄、重新竞聘上岗和保留劳动关系自谋职业,时间为五年,五年内麒麟公司代职工缴纳各种社会保险。五年后或回公司上班,或解除劳动关系。解除关系仍可享受现行的买断工龄一次性补偿的政策,但职工保留关系自谋职业的五年不作为补偿年限。
工伤丧失劳动能力、长病等特殊弱势群体由麒麟制定新的安置政策,不低于原有待遇。
在解决以上两个关键问题后,其余问题的解决即变得容易了。
2月29日,在元宵节前,毕剑康、恽东和赵思明联袂来北阳联投总部汇报对苏贸易情况,乌鲁木齐公司购买的原中亚苏军留下的大批武器(主要为对空武器)协议谈定,涉及金额一亿多美元。这项合同军方已经插手,或者由军方主导了,但贸易仍以双龙为主体,资金还需双龙国际垫付。
3月19日,麒麟汽车收购银环的协议在北阳市正式签署。银环汽车的资本评估结束,根据银环的资本规模和发展需要,经双方协商,麒麟汽车总计注资1.28亿人民币,占有合资后新公司股本的63%。其余为银环汽车的所有者梅阳市政府持有。新公司法定代表人暂由荣飞担任,行政总裁由原银环汽车公司总经理穆朝阳出任。
根据协议,合资后的银环汽车公司整体置入麒麟汽车股份公司。但保留了银环的品牌。
协议明确规定,麒麟汽车股份公司注入的资金将首先用于银环汽车的复产及改进,包括大批设备的购置和提升,梅阳银环原厂将作为轻型卡车的生产基地,仍以银环为商标。尽管银环汽车自成立以来,总计生产的车辆不足二万辆,但也是国内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
原银环汽车生产的越野车(极少)将搬入麒麟汽车新的生产基地,注册商标将使用麒麟这个崭新的品牌。
G省及北阳市政府高调参加了协议签订仪式,梁宏省长出席签字协议并发表讲话。G省及北阳的主要媒体均在重要位置报道了这条消息。
与荣氏合资成立的麒麟汽车技术工程中心的协议在三月初正式签订。荣氏及联投共计注资5000万美元,双方各持股50%。中心总经理聘请了德国人哈格特·施尔梅先生。此人曾担任保时捷公司技术中心副主任。副总经理将由张雄夫担任。该中心成立后,新都动力研究室将整体置入其中。成为该中心的二级设计室。荣氏对成立技术中心在人才引进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哈格特先生就任后,一批欧洲的技术专家加盟了该中心,这是联投不能比的,如果没有荣氏,联投迈出这步很难。
中心成立还需要一系列的手续,但有荣氏这块金字招牌,估计会一路绿灯。联投方面负责此事的是动力研究室总经理张雄夫,预定张将出任中心副总经理,张雄夫在元旦后即在赴北京开展前期工作。三月底,联投总裁隆月赴北京协调中心成立的前期工作。
隆月亲赴北京,还有收购或注资天津津晟模具厂的任务。汽车行业是离不开模具加工的,必须自己掌握一家大型模具厂。银环公司有一个小型的模具厂,实际上更像一间修理车间。银环推荐了津晟模具厂是因为原来有过合作关系。而这家建厂历史很久的国营厂也陷入经营的困难,一直在寻找注资者。
在银环的牵线下,联投及尚未公开的技术工程中心派员立即赴津实地考察,双方进行了前期的接触。现在的分歧主要是注资额和股权比例了。隆月的使命是拿下这家大型的模具厂,然后进行必要的改造升级,以承担将来的重要使命。
同在三月底,北新市拉开了国企改制的大幕,在前期工作的基础上,北新市一批亏损企业被整体出售,甚至以零价出售(已资不抵债)。联投成为主要的买家,一口气买入两个煤矿,四个小型企业。总计作价5000万人民币。
省里对于北新的做法给予了默许,省经委参与了该项工作,经委主任安泽民代表省政府参与了北新这件引起很大争议的改革。当时国企大范围的亏损非常令人头痛,扭亏为盈带有了政治任务,省里非常清楚,依靠企业自身很难短时间解决亏损。当减亏扭亏成为各级政府的政治任务,将扭亏无望的企业出售给民企就成为见效快的选择。
改革本身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属于没有成例可循的东西,谁能说出售不是一种选择呢,至少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亏损问题嘛。
联投坚持在职工利益的处理上形成政策性的东西。转换身份,买断工龄,保留身份自谋职业等在并购银环汽车上试运行的方法被引入北新的国企收购中,不过更加细致和完善了。政策由联投主动提出来显得怪异。冯国川王林私下开荣飞的玩笑,现在双方的身份置换了,你这个企业老总考虑的是政府的工作,政府倒是站到企业立场了。
荣飞坚持北新市政府出台红头文件对企业并购的一系列问题予以明确,文件至少要管十年。
这当然是联投的一厢情愿。但联投及北新都明白了荣飞对于资产和人员安置后遗症的担心。
后遗症必须尽可能的提前消除。在改革急速进行的年代,一些矛盾被暂时隐藏了,隐藏不等于消除。等矛盾爆发,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主动解决大的多。
联投为一系列的收购支付了巨额的资金。完成这些工作竟未向银行贷款,业内所有人对联投隐藏的庞大实力感到心惊。
资金是企业的血液,是企业实力的真正体现。在略去人才、机制这些软实力后,资金是衡量企业实力的最重要标志。在九十年代初,G省的国企民企几乎没有一家拥有如此庞大的自有资金。
3月底,荣飞听取了新成立的联投贸易金融部的工作汇报,对他们在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工作显得心不在焉,自上交所开业,联投成立的贸易金融部成为上交所的“大户”之一,投入的资金已达3200万,持有的股票债券都在增值,实际情况是几乎所有的上市股票都在增值。这是第一轮的牛市,大概一直会牛到1994年。然后就进入熊市了。
贸易金融部的部长是程恪之子程伟业的同学,叫康建华。在上海玩的风生水起的康建华本以为董事长会表彰贸易部在上海的工作,但荣飞并没有做出肯定和鼓励。倒是出人意料地安排贸易部和双龙贸易密切合作,大力在国内市场收购有色金属及钢材。特别是铝和铜。
双龙国际的业务主要是国际贸易而且是以苏方为主要贸易对象的,国内贸易的业务开展不多。参加会议的于子苏心裏陡然兴奋起来,她预感到荣飞又有大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