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1 / 2)

阮陈恩静 吕亦涵 1196 字 3个月前

“我说的不是阮家!”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

可很明显,故意装成不知道:“不是阮家还能是哪里?”这一次,冷然的脸似乎掺入了一丝怒:“恩静,你不把我当先生,也不把妈咪当妈咪了是吗?知不知道自从你搬出来后,她老人家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当然知道!即使不去探查,因初云的事而时不时到秀玉那儿去的Marvy也告诉过她:老人失去了女儿,现在又失去了锺意的儿媳妇,能陪她听歌剧、能给她唱南音、能同她聊天解闷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走了,妈咪素来疼女比疼男多,初云走了,恩静也走了,现在一看到阮东廷她又心烦,在阮家,你说不上她有多大变化,可厨子却换了一个又一个,皆因秀玉说:“不知为什么,吃不下,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她沉默了。

为什么年轻人做的这一切抉择,最终会伤害到的,都是老者?

台上歌女依旧悠悠地拂着琵琶,调着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过是半首曲的时间,已有幽愁暗恨生。

“恩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浓眉死拧的男子才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告诉她:“我现在其实是有计划的。”

恩静闭了下眼睛——他有计划,聪颖如她是料得到的,从那天他在抓到张嫂后还把监控器装上去,她便知,他一定是有计划的。

只是啊:“你的计划就是放任何秋霜伤害我、放任全世界来取笑我吗?”

“如果我能说,这只是必要的计划之一呢?”那对暗邃魅黑的眸心依旧如一泓深潭,冷峻,却勾人。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任自己沉沦了:“那我真的觉得,阮先生,和你在一起好累。”

真的,好累好累了。

这一天的谈判还是以失败告终——没有人知道的,他根本就不肯签字。她将协议书留给他,昨夜便已签好了自己的名,就待他签字生效:“你什么时候签好了,就让刘律师过去拿吧。”

而后站起身,离开前,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加大了的雨势。

怎么会这么巧呢,似乎每一次同他谈分离,都要下雨,从十几年前下到十几年后,还不停。

突然间,她想起十四岁那年的雨夜,目光还停留在窗外时,低低询问已经逸出口:“阮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她总爱问他这个问题,问了好多遍,问到这一刻,他都开始怀疑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答对过。

所以,她自顾地笑了:“你想说1987年,阿陈过世的那一日,对不对?”

他的回答,永远都不对。

恩静离开了餐厅。《琵琶行》已唱到了尾音:“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

座中泣下谁最多?

那真正身临其境的人,到最后,其实已经流不出一滴泪。

隔天阮东廷真的把签好名的文件拿过来了,不过不是离婚协议,而是股权让渡书。

“把名字签下,从今天开始,‘阮氏’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都是你的了。”见她似有拒绝的意思,又说:“你不收股份,那离婚协议我就永远不签。”

恩静无奈,再开口时,声音里也不由添进了讽刺:“为什么不签?有钱送上门,我高兴还来不及。”

“最好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