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闭嘴。”姬时意看向病房里另外一个人,“Eva,叫你查的事怎么样?”
马助理立刻闭嘴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是担心带伤伏案工作的老板,顺便在心中又把君毅那没良心的丫头骂了一遍。
当天,消防员切割开倒塌的房顶,把老板和君毅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时候,马助理惊呆了。被老板护在身下的小姑娘浑身一点擦伤都没有,而他家老板脑震荡外加左上臂粉碎性骨折。
也就是命大,那么大块钢板天花板塌下来,只砸断了胳臂,万一房顶有个金属挂鈎什么的,肉身可就直接被戳烂了。这样的救命之恩放在过去,是得以身相许、下半生做牛做马的。可君毅倒好,别说感恩之心了,都没来医院探望过一回,前几天,甚至飞去广州找老相好过年去了。
算个啥事啊,马助理愤愤不平,为自家老板感到不值。
“老板,视频中的人的确是他。”Eva推了推黑框眼镜,神情严肃,“另外天空回环的金属支架一侧有切割破坏的痕迹,受到重力撞击便会倾覆。根据世锦赛官方给的信息,每一场比赛中在天空回环发生碰撞的概率都是最大的。”
“既然不是意外,就是人为。”姬时意垂眼,冷笑道,“把视频交给警方立案。”
马助理回过神来,想起前几日姬时意反覆查看的比赛视频。
季风高速航拍除了追拍赛道上的竞技,也会偶尔扫过热情观众。就是在那短暂的几秒,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熟悉身影。他偷偷摸摸闪进了赛道,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这个人,就是半年前被姬时意解雇的季风高管——胡超群。
“我查了胡超群在M国的房产,距离SL总部很近,租约从去年上半年起,也就是巡风的生产线启动之前。”Eva刷着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说,“老板,你可能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胡总的确是可以接触到新品设计方案的人。”马助理凝重地点了点头,“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把自己公司的核心项目卖给竞争对手。”
“是老板做人的问题吧。”Eva直言不讳,“季风初创成员三年内全部流失,因为老板一点股权都不肯分。”
姬时意孤芳自赏,不相信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老板的负面新闻和现在锦标赛上的破坏,也都是他干的?”马助理追问。
“未必。”姬时意沉吟,“胡超群的能力我心裏有数,必然还有人与他打配合,这个人对季风科技、对我、对俱乐部竞速机比赛都非常熟悉。”
三人之间的空气突然沉默。
“干吗?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马助理跳了起来,“我像吃里爬外的人?”
“像!”Eva掷地有声。
“你你你……你平时嘴巴毒就算了,凭什么污蔑我!我跟着老板那么多年,对老板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马助理前一秒还火冒三丈,下一秒就跪下抱住了姬时意的大腿,几乎要哭出来,“老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然怀疑我!”
“Eva是我的学妹,信得过。”
能让不可一世的姬时意亲自请人,并且一再忍受那张刻薄的嘴,可见一脸晚娘相的Eva小姐有多厉害。
马助理不可思议地看向Eva,由衷地感叹:“是老板学妹啊?我以为她都五十岁了!”
“你才五十岁了,整天拍马屁,关键时候有什么用?”
“够了,都闭嘴。”姬时意按住太阳穴,“Eva你只管和警方联络,等胡超群落网必定真相大白。”
“胡超群没有找到,他一定是藏起来了。这样我们就没办法用他指控SL的不正当竞争。”
Eva点了点头,起身刚走向门口又折了回来,推了推黑框眼镜:“不过,老板,你若是在谈恋爱时用这种态度对付情敌,早就抱得美人归,犹犹豫豫步步退让是赢不了的。”
马助理立刻盖住她的嘴,用力把人推出病房。他搓着手走回姬时意面前,一脸讨好:“老板,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
“今天出院,你去结账后也可以走了。”
“啥?老板,我怎么忍心抛下身负重伤的您自己回家过年呢?”
“陪着我也行,没加班费的。”
此言一出,马助理立刻收起了款款深情,变得和Eva一样干练起来。
“好的老板,既然您想一个人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搅您了。我这就去结账。今天是小年夜,医院下班早,得赶快去。”说完,马助理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没了马助理的聒噪,病房里总算安静下来。事实上,整个医院,整个城市都逐渐宁静。
快过年了,能动弹的病人都被家属接走。企业陆续放假,街道不复往日繁华,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每到这个时候,上海这座大都市就像一座空城。
而姬时意的心亦是如此。
长久以来,季风就是姬时意的所有,虽总是外有猛虎内有豺狼,但公司还是在一步步地前进。眼下需要处理的事很多,他却无法集中于此,只觉得心中有一部分随着君毅去广州的消息,彻底落空。
并不是高傲过头,也不是自负狂妄,姬时意只是遵守着一开始的诺言,不干涉君毅的生活和决定,哪怕他曾豁出性命,也不需要她的回报。
因为但凡强求的关系,最后都离他而去。
“咚咚……”
冬季风大,树枝被风扑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更加明显,姬时意没太在意,继续刷着平板电脑。
“咚咚……”
窗外的声音又大了一点。
他这才懒懒地转头,那景象却令他露出了惊异——光秃秃的树枝上,蹲着一个人。
“君毅?”姬时意揉了揉眼,怀疑自己因脑震荡看到了幻觉。
但他幻觉里的人很快就说话了:“公主,麻烦开个窗,外面好冷。”
姬时意起身,单手拉动窗锁的动作笨拙又焦急。他蹙着眉头,费力地拽着,明知道对方不会因为他稍慢一点就转身离去,却片刻不敢耽搁。
终于,他磨破了指甲打开了窗。冷风迎面扑来,少女从枝头跃至窗台,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楼下有记者,我进不来。”君毅解释道。
“你没和衞之去广州?”姬时意退了几步,坐回窗沿,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君毅,琢磨她的想法。
“去了,刚回来的,我有话对你说。”
猫儿一般的眼睛从姬时意的俊颜扫过,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瞳孔微微一缩。即使外表看不出,但她知道他的左臂肱骨里钉着两枚钢钉。
姬时意心中咯噔一声,已大概猜到了君毅的心思。接下来的几分钟尤为关键,他得好好表现,既然人已在面前,就一定还有办法。
“我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关系了。”君毅说。
姬时意眼角微抽,尽管做好了准备,胸中却仍因为君毅的这一句话疼痛不已。
“为什么要结束我们的关系,因为衞之?因为你要跟他去M国了?”
“不。”君毅连忙否认,“和衞之哥无关。”
君毅很感激在过去懵懂的时光里,衞之为她点亮的道路。他的光芒把年幼的她从泥泞中带了出来,让她看到了新世界。但现在她长大了,也想要自己选择。
“那么就好办了。”姬时意刻意轻松一笑,“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吧,反正我也没听到。”
“啊?”
“没什么,我说过的,喜欢你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无权过问,否则就是侵犯我的隐私,我可以起诉你。”
我喜欢你,但与你无关。君毅再次被姬时意的霸道逻辑震惊。
“害你受伤的人是我……”
“是吗,就为这个?”姬时意的眼中毫无波澜,“君毅,你过来。”
君毅站着没动。
“我是伤员,想看我表演从床上跌下来?”他朝君毅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
这招很管用,原本都打算从窗口再跳回树上的小猫,乖乖地靠了过来。
姬时意趁机抓住君毅握成拳头的小手。君毅不敢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时意费力地将她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摊开。那些划过指尖的温暖触碰,令君毅心跳加速,遮住情绪的睫毛微微颤着。
“看,我也让你受过伤。”姬时意捏起了她珍珠般的食指。
曾被纸割开的小伤口,只留下一条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对满手都是老茧和磨损伤的飞手君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能一样吗?”君毅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在我看来没有差别,当然,如果你良心不安,也有解决方案。”
谁能把强词夺理,说得如此义愤填膺?
在姬时意状态好的时候,别说是君毅这般处世不深的学生,就连老练的商业对手也觉得他难缠。姬时意在谈判桌上的名望,可不是充话费送的!
“什……什么方案?”君毅果然很快上鈎。
奸商姬时意挑眉一笑。
君毅收拾了行李,跟着姬时意回到了他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分手没分成,还把人拐回了家。姬时意不禁得意地在心裏夸自己,无商不奸。
一进门,君毅就被房间里的大小飞行器吸引,扔下包和姬时意,赤脚跑了过去。正如马助理所言,季风所有的飞行器设计草图,均出自姬时意之手。他的客厅就像一个设备齐全的工作室,足以打磨出每一块机用配件。
“为什么会有遥控直升机?”君毅拿起模型问他。
“季风是做直升机飞控起家。”姬时意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小姑娘,“遥控直升机的飞控远复杂于现在的四轴旋翼无人机。”
飞控就是无人机的“大脑”,先进的算法不但体现在对机体控制的精度上,也直接影响图传效果。
“几年前,季风是做得最好最便宜的一家,飞控远销Y国和M国,后来又被不少多旋翼无人机发烧友从国外买回来,重新编译,其实是大材小用了。”
疾风上的飞控,多半是这样来的。君毅惊讶极了,怪不得用上了从季风中继机上拆下的飞控后,疾风的飞行毫无影响,原来它们是同根同源的。
“那,为什么要做整机?”
“我们飞控做得好,就要一辈子给外国人供货?中国制造不应该仅限于物美价廉的零配件。”
君毅自动帮他翻译:“所以,就是整机更赚钱。”
“这么说也没错。”姬时意好笑地朝她勾了勾手,“君毅,我叫你来不是来玩的。”
君毅乖乖地放下模型,挨近他,认命小媳妇一般。
“公主有何吩咐?”
既然过去能以俱乐部逼迫君毅妥协,那么现在姬时意也能用伤情让她顺从。深深的自责像锚一样,将君毅牢牢地拴在姬时意的身旁。姬时意早在医院见到君毅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弱点,而他不满足于此。伤势会好,苦肉计不能常用,他得让君毅心甘情愿地留下。
“我想洗澡。”姬时意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她。
“能洗澡?”君毅指了指他用绑带吊着的左手臂。
“髓内钉固定,皮肤愈合就能碰水,只是以后我过安检都会嘟嘟响而已。”
君毅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体内植入钢铁,听着都觉得疼。她内疚的表情一目了然,姬时意笑了下。
“好痛啊,我需要你的帮忙。首先,帮我把衣服脱了。”
如果说时意公主靠脸蛋吸引小姑娘是下三烂套路,那他现在就是彻底没有底线。
君毅跪在沙发上,弯着腰给他解扣子。她是第一次脱男人的衣服,手指都不免发颤。他的衬衫终于被她撩起来了,露出精壮的腰线。壁垒分明的腹肌并不过分偾张,肌肉群像是鱼鳞一般分散在腰际,显得性感而有力。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霸道总裁说出经典台词,可惜君毅没有拿着同一部剧本。她的目光落在姬时意的后背,结实的背部肌肉嵌着几条陈年旧伤,淡到看不清,却令人不禁猜想当初姬时意是受到如何的创伤。
“小时候被打的。”姬时意轻描淡写。
“对方也被你修理得很惨吧?”
姬时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君毅就当他是默认,睚眦必报的姬总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他的人。
“哎,等一下,鈎住了。”君毅跨坐在他的双腿间,双手绕到他脑后,仔细解开衬衫鈎在绷带上的倒扣。
少女温热的吐息落在姬时意敏感的脖颈上,柔软而曲线分明的身子整个压在他裸|露的胸膛。
姬时意的眼神黯了黯,想让君毅下来,却又舍不得离开她无意间张开的温暖怀抱。这是一种自作自受的快|感,姬时意觉得自己就快要自虐到变态了。
与此同时,君毅也感到一丝燥热,呼吸变得急促,可越是急切就越解不开绑带。她倾斜着身子,努力伸长手,倒扣松开的瞬间,她的手指顺着惯性,沿着姬时意背脊的伤疤,往下一划。
姬时意浑身一僵,突然站起身,顾不上君毅的惊讶,动作迅速地走进浴室,狠狠甩上了门。
“公主?”君毅急忙跑到门边,“要不要我帮忙啊?裤子还没脱呢。”
话一出口,君毅终于意识到什么,小脸一红,蹑手蹑脚地赶紧走开。
浴室裏面没了动静。
姬时意单手矇着绯红的脸,坐在浴缸边缘,心想真是个坏主意。这大冬天的,还得洗冷水澡,自作孽不可活。
夜晚来得很快,才六点光景,窗外的天空已一片漆黑。
等姬时意终于把自己打点好,穿着宽大的浴袍出来,客厅里已不见了君毅的影子。姬时意心头一紧,不由得快步走向大门。
终于,他在厨房找到了她。
君毅围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炉灶上的水汽蒸腾,令少女的侧脸染上不同以往的柔美。
窗外万家灯火,不及她眸中璀璨。一时间,姬时意空荡荡的心被填满,就连看出去的光景都变了模样。
厨房里荡漾着暖意,平淡无奇的白色橱柜,仿佛开出了粉红色的花。
“衞之哥?”君毅小声说。搁在料理台上的手机,插着无线耳机。她一边准备晚餐,一边与电话那头的人聊天。
盛开的粉花,瞬间凋零,姬时意整个人绷紧了。
“不用担心,我很好,对,没事……”君毅背对着姬时意,露出甜美的笑,“嗯,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再见衞之哥。”
她挂了电话,浑然不觉背后的低气压,哼着小调把炒菜翻了个面。
姬时意无从得知君毅到底和对方约定了什么,难以掌控的不确定性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
该来的还是要来,姬时意深吸一口气。
“你可以去M国念书,不用顾虑。”
姬时意突然出声,君毅吓得差点把勺扔到汤里。她回头看去,姬时意盯着她,似在压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悒之气。
“季风在北美有分公司,我本来就会经常过去,我们之间不会改变。”
即使分隔两地都不用担心,世界上任何距离都不值一提。他的目光沉甸甸的,传递着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承诺。
“我没说要去啊。”君毅把饭菜端到桌上,刚想转身去拿碗筷就被姬时意抓住了手腕。
“你说什么?”他蹙眉。
若是这次不走,以后他就不会放手。折断翅膀也好,打断腿骨也罢,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公主,我说想结束我们的关系,是认真的。”
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一紧,姬时意想不出君毅拒绝衞之后还要离开自己的原因,急切地追问:“我对你不好吗?还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别听其他人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不是那样,你冷静点。”君毅扭动着手腕。
她的手劲更大些,硬是将姬时意形如桎梏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姬时意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最后,指尖所有的温度散去,君毅脱离了他的掌控,跑回了房间。
“君毅!”姬时意倏地收紧了手指,快步走向房间。他满腔愤怒,满怀失望,理智崩溃,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下一秒,君毅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盈盈地拿着一份季风的飞手合同,交到了他手上。
“你……”姬时意皱眉试探地问,“你只是想签飞手合同?”
“我得赚钱。”君毅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人不是为理想活着,而是为现实活着,我得经济独立才行。”
“你不需要赚钱,我可以给你的。还是你觉得我姬时意比不过衞之?从你姑婆去世之后,生活费、学费都是衞家给的,怎么到我这裏就得自己赚钱了?”
姬时意对君毅与衞之的关系调查得相当清楚,他本来不想说的,可就是胸闷。
果然,君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不,我没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姬时意脸上似有悔意,但他无法说出“我只是嫉妒他比我早遇到你”这句话。
“公主,”君毅认真地注视着他,“我没谈过恋爱,经验少得可怜,一开始没搞明白你说得对不对。后来我想了很久,你说你喜欢我但不会干涉我的选择,不会影响我生活,也不求我的回报,其实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话。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干吗平白无故享受你的好?甚至我要跟着衞之去M国读书你都没有意见。”
“因为我喜欢你。”姬时意咬了咬牙。
“不对。你的喜欢只是单方面的,和喜欢一朵花、一只宠物、一本书是一样的。对那些东西你不用索取回报,但对人,当你说不求回报时,其实是担心没有回报,或者是你求了却连对方一起失去。与其这样不如就维持着单方面的喜爱,不去关心对方是怎么想的就行了。”看似高人一等的施舍,其实只是不敢强求的妥协,君毅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姬时意恋爱观为何会如此奇葩,甚至有点卑微,“总之我们先结束之前的关系吧,那是不健康的。”
姬时意眯起眼,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拽住,硬生生地疼。他源于自卑的傲慢从来没有被人识破。人们只看到他不可一世的桀骜,却不知道他虚张声势的伪装。猫咪一般敏锐的君毅,发现了他的破绽,并将他不正常的心态剖析在光亮之下。
他想躲起来,可是不行,他不能放手。
“你到底要怎么样?”姬时意努力维持着平静,任凭内心碎成一片片,“谈个条件吧,只要我做得到。”
“你问我到底要怎样?”客厅的暖光落在君毅的肩头,少女微微一笑,从没像现在这般笃定,“我想要不会因一方的抽身而结束的恋爱,我想要对等且互相约束的羁绊,我想被需要被认同,我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得重新开始。这一次,你不再是我的秘密,我们平等相爱,你可以对我有要求的,要求我回报同等的爱。而我也会努力成为公主可以依靠的人。”
饶是在商场厮杀多年的姬时意,都被君毅一波三折的谈判手段震慑住了,他毫无招架之力。
“你……是在向我告白?”他仍感到不可思议,自己用一个吻偷来的小猫,竟然堂堂正正地向他宣告了主权。不,不能说是小猫了,她要成为一个能回报他的可靠之人呢。
“是的公主,我好喜欢你。”君毅直率而自信,大方承认,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凑到姬时意跟前追问道,“时意公主要不要接受和我重新谈恋爱?”
好半天,面无表情的姬时意才以单臂缓缓环住了君毅,在她的耳边傲娇地说:“好,我接受你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