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如此看待他如仇敌。
十五号开庭。
这一次是不公开开庭,一切很低调,没有媒体知道,他也没让母亲来,他怕母亲冲动,说出的话使曼君的情绪更加糟糕。他从车上下来时,咳嗽了一声,坐在后座的何喜嘉贴心地说:“感冒了,等会儿我去给你买些感冒药,开庭前喝下。”
“不用了,等会儿,尽量想办法让法庭不批准离婚,我们的感情没有破裂。实在不行,判离婚的话,关于孩子的抚养权,只许输,不许赢。”他嗓音沙哑地说。
“输?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要黎回和黎声的抚养权吗?”何喜嘉吃惊地问。
卓尧点头,低声说:“她不能没有孩子,她是那种不能活在孤单里的人。再说,只要孩子在她身边,时间长了,她一定不想看到孩子没有爸爸,到时她就会心软了。我无法放弃她。”
她已经没有我了,不能没有孩子。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关爱。
当然,他仍抱着希望。
他不懂,她像着了魔一样执念着要离婚,他究竟错在哪里,让她无法原谅他。
“是不是上次的官司时,你也对江照愿说过同样的话,你是故意输给她的,你那么爱她,她不珍惜,还和别人一起搞垮你,就为了当第一女律师。曾经有个那么爱你的女孩,你却不珍惜。”何喜嘉问,抬起眼,脸上有一闪即过的丝丝阴郁和仇恨。
“你也看了那些八卦报道?是的,我拿走了江律师准备好的证言证据,我希望曼君赢,我不想看她输给江律师。你是她的爱徒,不可以这样说她。”他望着方向盘说。
“可她已经误会我了,不会把我当徒弟了。我只是对黎回和黎声很喜爱,所以才抱抱孩子,师父她倒以为我趁虚而入,对你有所图。”何喜嘉涨红了脸,委屈道。
卓尧轻声地说:“别介意,她此刻是怎么了,我都不明白,像脱胎换骨般变了个人。这半年,我和她不在一起,她经历的是我缺席的,可能她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和那位林医生吗?”
“不会,她不会爱上别的人,就算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等会儿开庭,好好发挥,记得我说的,尽全力争取驳回她的离婚诉讼,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给她。”他重申一遍。
何喜嘉点头。
他下车,看见几米以外的她站在路边,穿着件浅色牛仔衬衣,袖子松松挽起,在夏日的早晨,显得慵懒随意。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些热,她用手里的文件扇着风。
卓尧从车后备厢里拿出一把伞,撑开,走到她面前,这是分别后第一次细细看她。半个月前是夜里,加上在商场里看见她和林慕琛在一起,他情绪混乱,没有认真平静地看她。现在,他反而宽心了,将伞遮在她的头顶,问:“黎回和黎声呢?”
“我找了个阿姨照顾他俩,我暂时不打算工作,这样就能专心照顾他们了。”
“你怎么就有信心抚养好两个孩子?你不工作,哪来的薪水?没有薪水,怎么养两个孩子?我不能因你降低我孩子的生活水准。”他凑近她的脸,低声说。
曼君说:“你每月都要支付抚养费,再说,婚后财产还有一半,我走的时候,账户一分钱我都没带走。”
“你是要和我争财产?”他笑。
“生活面前,必须现实。”她嘴硬。
他伸出右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搂,说:“只要不离婚,你就是佟太太,所有的财产,都属于你。”
“我不。你放开——”
“我不放——”他说着俯下身,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凝望着她的眼睛,手牢牢固定住她,几秒后,他吻了她,像是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把这余生所有的吻都补偿在这一次,狂风暴雨般,不许她挣扎,不许她逃脱。她恨恨地咬住了他的唇,红了眼望着他。
直到他松手,她才松口。
“最后一次,像从前那样,好不好,以后,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吻你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太太,你现在还是。”他再一次抱着她,眼里满是哀伤,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