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去了原本以为离了就活不了的那个人,却发现失去没那么可怕,你不会病,不会死,只是再也不会看清遥远的月亮和星辰。
周一的早上,多多和她一起出门,在大厦楼下,曼君见到了多多口中的老倪。
老倪一点也不老,穿着灰色衬衣灰色裤子,袖子高挽起,衣着很朴素,剃着平头,脸上有着与土地打交道的人特有的憨实,他望着多多说:“这就是你天天同我说的那位好朋友吧。”
多多点点头,介绍着。
老倪很自然地握了握多多的手,然后松开,转身钻进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多多披上:“又穿这么少,这可不是夏天了,一场秋雨一阵凉,早晚要多穿点。”
多多笑笑:“我知道了,都说多少遍啦。”
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各自上车。多多得赶回去,收割机已经开始工作了,无法想象多多在金黄色的稻田里是什么样的,但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去哪里,都是美妙的。
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曼君的眼泪一直在流。
这天早上,没有遇到那辆黑色轿车,她心中有些落寞。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步行十分钟,刚走进文略,只见原先的合伙人会议室被改成了办公室,两天的时间就重新装修完毕,原有的墙壁被砸掉,换成一面墨黑色的玻璃墙,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裏面。
这就是他口中说的,他在文略的办公室。他是动真格了,既然他执意如此,她只好冷淡面对。
以后,会常见面。
她想到一句诗——惟愿无事常相见。这常相见,于他们是福还是祸?
曼君不知,正是卓尧的这一举动,加快了危险的来临。
何喜嘉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中,打着越洋电话,脸上不时流露出和平时全然不同的凶光:“第二个复雠计划得提前了,他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合,我们要赶在他们复合之前,神不知鬼不觉掌握好一切。第一步进展顺利,我现在是文略的律师,我在这个位置,就有机会。我看了新闻,有个案子引起轰动,我有办法。”
电话另一头说道:“你记住,千万不要留下线索,露出马脚,密切关注他们的对话,防止他们对你起疑心。必要的时候,就果断一些。事成之后,立刻出国,几条逃亡路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管做到滴水不漏,要么她死,要么他亡。”
“好,窃听器我已装在她办公室了,她是断然想不到的,还有我会每天早上给她冲一杯催命茶,就算计划失败,那些茶也够她消受的了。”
佟卓尧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曼君的车停在那儿,从她离去的背影看她分明在拭泪,却还在强装坚强。过去她曾说过,两个相爱的人,心意应该是想通的,好比两人吵架,双方都很受伤,那么一方有多痛,就该能够感同身受到对方的痛。这样一想,便能够原谅。
她不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逐渐习惯了一个人抽烟、喝咖啡、失眠、莫名其妙地心疼。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何风光。
步行到文略,卓尧一路上都在想,该要用怎样的表情和口吻和她说话,是带着笑容,还是像她那样冷若冰霜。
半途中,接到伍隆打来的电话。
“佟少,我在临湖别墅的工地,你要是有空最好过来一趟,后花园这边有些具体的事要你亲自看一下设计图,毕竟佟太太的喜好我们不是很了解,只有你最了解她的心思。”伍隆说着,电话里传来聒噪的施工机器声。
“好,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折返回停车场。
他不知道,一整个上午她在办公室里都坐立不安,直到午饭时间,她见他都没有过来,便打算下楼吃饭,路过他的办公室,不禁停顿脚步,望了几眼。何喜嘉走了过来,笑着说:“主任,真是没想到,佟少竟然成了文略的合伙人。这太好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下倒把你高兴成这样子。”
“没有,主任,你想多了,我是替你高兴,你看不出来吗?他这一切都是为你做的,有你在的地方,就有他,多浪漫啊。你就原谅他吧。我可没有别的心思,我还想麻烦你帮我看一个人。”何喜嘉红着脸,害羞地说。
“看一个人?”
“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比我大一岁,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他今天中午约我吃饭,我想你帮我看看他人怎么样。”
“这个我不在行,你喜欢就行,旁人的意见也只是参考,重点在于你自己的感受,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曼君笑。
何喜嘉拉着她的手,撒娇般说:“主任,午休时间,我得喊你师父。师父,你就帮我瞧瞧,要不是个厚道本分的男孩,我就不和他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