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远山背后升起,整片山岭笼罩在金黄明亮的光芒中。草地愈发翠绿,衬得尸体像一幅生动、静美而渗人的画。
季白、许诩跟几个资深刑警站在外围,法医检查完之后,起身走过来:“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初步怀疑死因是氰化钾中毒,这也是尸体脸色红润的原因。此外,手腕脚腕有铁链束缚过的伤痕,阴|道有红肿和撕裂性伤口。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具体结论要解剖后确定。”
众人都是一静——这么看来,这桩案子更像是他杀,而且是奸杀。
季白面色沉肃的问:“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赵寒答:“还在核查。”
法医正小心翼翼的移走尸体,许诩走过去,盯着她白皙柔美的侧脸,静默不语。
刑警们四散勘测现场,许诩在尸体前站了一会儿,就走到季白身边。他正站在陈尸点背后的那片岩壁下,凝神沉思。
“这个弃尸点的选择,费了一番心思。”他指着岩壁下方的泥土痕迹说,“这裏有陈年泥石流冲刷痕迹,也就是说,到了雨季,尸体很快被掩埋。”
许诩接口:“凶手并不想尸体被发现。”
季白点头,又说:“这片山区只有狭窄的山路,数公里内都没有监控,如果罪犯有车也拍不到。山上树草繁密,只怕也很难找到罪犯脚印。”话刚说完,抬眸望去,发觉许诩的脸色有点发白。
看看左右无人,季白走到她身旁:“怎么了,不舒服?”
许诩:“没事,有点累。”
季白这一路心思都在案子上,完全没管过她。此刻才想起她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又连夜赶到这裏,也难怪累了。轻声说:“一会儿下山我还背你。出了山区找点吃的。”
许诩心头一暖,但随行的还有县里的刑警,答:“不用背了,影响不好,我没事。”
季白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什么不好,男同事照顾女同事天经地义。但我也不能让其他男人背你不是?”
许诩也笑了,两人不再讲话,继续各自勘探尸体旁的草地。
结果果然如季白所料,刑警们搜索了整个山岭,一无所获,罪犯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毛发和其他物证。
——
大伙儿回到市区已经是下午,法医的详细鉴定报告很快出来了,证实了早上的结论。此外,还在死者体内发现了残余的药物,经鉴定是日本产INVERMA原液,这是一种女性强效催情素,网上就能买到。轻量服用会使人的精神和肌体都处于亢奋中,并产生强烈的性幻觉。
许诩回警局后,先窝在季白办公室的沙发上补眠,补充精力。醒来时天色已黑,大伙儿都外出查案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沉思片刻,她起身去停尸间。
她已经毕业,现在是正式刑警。按照季白的想法,局长也同意,她可以独立自主的安排工作,专注于犯罪心理研究,只在集体行动时,听从季白调遣。
——
停尸间宽敞明亮,空气清冷。工作人员在外间办公桌前低头写报告,只有尸体孤零零躺在一个金属平台上。
许诩戴上手套,掀开表面覆盖的白布,一寸寸仔细检查。她闻到尸体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强生牛奶沐浴液的味道。正出神,忽听身后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道:“有什么发现?”
是季白。他刚从外面回来,俊脸沉肃、黑眸寂静,高大身躯仿佛还沾染着外间夜色的清冷气息。
许诩头也不抬的说:“死者咽喉红肿,这是为什么?”
季白略一思索答:“按照尸检报告,她服用了性兴奋剂,身体也有频繁性|交的迹象。”
许诩明白过来——应当是药物作用,令死者在性|交过程中歇斯底里的大喊,才会造成咽部红肿。
她继续查看尸体,季白站在她身旁翻看尸检报告。过了一会儿,许诩又问:“下体耻毛全部被修剪干净,为什么?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干净性感?会让男人更兴奋?”
“应该是。”
许诩蹙眉,转头看着季白:“我不太了解——这个癖好对于男人来说算独特吗?”
季白沉思片刻答:“不算独特,很多男人喜欢这样。”
许诩点头:“不过结合尸体其他方面状况,我感觉凶手对这一点,比其他男人更迷恋。”
时法医来了,季白走到一旁,跟他低声交谈。许诩也查看得差不多了,将尸体覆盖好,拖了把椅子,正对着尸体坐下,盯着她的脸。
许多零散的线索在心中快速串联,许诩脑海中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浮现一幅幅画面——
那应该是个灯光柔和的房间,很安静。女人手脚都被锁链束缚,只能任由男人摆布。他先将她浑身洗得干干净净,也许他还会低头闻一闻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然后他会一点点仔细剃去她最隐秘处的毛发,满意的看着她白皙饱满的身躯,宛如初生婴儿般干净纯洁,躺在自己面前。
他会给她穿上暖色柔软舒适的衣物,这让她看起来清新、漂亮又温顺。然后他会给她喂食性兴奋药物,看着她为情欲主宰的痴迷而妩媚的模样。
他会将她禁锢在身下,一遍遍反覆征服占有。而她精神恍惚,在极度的亢奋和感官刺|激中,始终尖叫连连,直至喉咙肿痛失声……
后来,或许是厌倦,或许是她激怒了他,或许是其他原因,他把她带到深山之中,以最美最乖巧的姿态,躺在这世上只有他知晓的角落,安静的死去……
再次想起发现尸体时近乎优美的画面,许诩忽然觉得阵阵恶心。猛的回神,按着胸口平复。再抬头望去,季白还在跟法医讲话,并没有看这边。
——
这天深夜,刑警队全体人员回到警局,再次碰头。
窗外夜色静深,树影摇曳,会议室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大伙儿脸上都有些倦色,但个个神色冷肃,极为专注。
老吴说:“死者身份已经确认。叫白安安,23岁,霖市人。霖大毕业刚一年,目前是某外资会计师事务所职员。她从国庆前一个星期就没去上班,当天一位同事收到她的短信,说要回老家,让代为请假。所以公司那边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引起注意。”
赵寒补充:“我们询问过白安安的同事、朋友、家人,她的性格非常开朗、积极,工作表现和人际关系都很好,不存在自杀动机。另外,她是单身没有男朋友。”
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出现几张白安安的照片。比起死时的安静模样,她的生活照显得更加笑容洋溢、光鲜靓丽。
大胡说:“这么算起来,她失踪了整整两个星期。”
想到尸体的种种迹象,众人都有点恻然。这两个星期,对这位漂亮、优秀的白领女孩来说,是否就像沉沦于地狱?
这时有人问:“头儿,你怎么看?”
这案子感觉十分棘手,大伙儿不由自主都把目光投向季白,希望他能找到突破口。
季白沉静的目光环顾一周,答:“除了尸体,罪犯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目前要做进一步推断比较困难。
但是,凶手也留给我们几个非常明确的侦破反向。”
大伙一听,都是精神一振。只听季白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