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回答这个问题,沈拓家就到了,让他在一个居民区边停车。
“我送你进去吧。”他对沈拓说。
“不用,”她回答,“让司南一个人留在车上也不好,而且这裏不能停车。”
她说话一向简洁,而且有理有据的,让人不能反驳。
沈拓下车之后,他们调头回去,进入过江隧道之前,又经过金融区,刚才那个话题就这样被忘了。
司南指着一座绿色玻璃幕墙的房子问他:“你为什么不住行政公寓?这么近,多好呀。”
那幢房子就在历峰大厦对面,关博远和其他几个孤身在上海的外籍高管就住在裏面。
“我有Claustrophobia,不住不能开窗的房子。”程致研回答,语气是认真的,内容多半是玩笑。
司南冷笑了一声,说:“这么多怪毛病。”
“神经衰弱的人不要说人家。”他顶回去。
她不跟他争,松开安全带凑过来,朝他伸出手:“我的鞋呢?”
有那么一瞬,他紧闭嘴巴,很快又恢复常态,编了个理由:“刚才有点事情,忙起来就忘了。”
“就知道你是随口说说的。”她看起来并不介意,一只手扶着他的椅背,下巴靠在手上,那动作就好像匐在他肩膀上似的。
“坐好,系上安全带。”他提醒她。
“后排也要系吗?”
“对,麻烦你了,我车开的不好。”他一字一句的说。
她缩回去坐好,他突然弄不懂自己此行的目的,或许本来就没有,或许是忘记了。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讲话,一直到司南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段,小区里树影婆娑。她下车,谢了他,说了再见,关上车门转身朝小区裏面走。
“司南。”他降下车窗,叫她的名字。
她没回头,继续朝前走,然后拐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助听器戴在右耳上,在她左后方讲话,她是完全听不到的。她口齿清楚,反应也很快,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是正常人,即使是他,有时候也会忘记她听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