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马尼拉尼诺伊·阿吉诺国际机场。
机场在城市南郊,距离市中心有十余公里,没有爆炸,没有武装分子,也不见示威游行。航站楼里挤满了等候返程航班的人群。
程致研一下飞机就开了Black Berry,一连串的震动,十余封邮件涌进来,大多都是日常工作的往来信件,他匆匆看过,终于看到一封秘书转发给他的信,那是一封亚太区总部的内部通函,说云域岛度假村已有保安公司进驻,并且开始组织员工撤离。
相比国际航班一票难求的情况,菲律宾国内的班机却乏人问津,尤其是去往巴拉望的飞机,很多人临时取消了行程,超过一半的位子空出来。程致研很容易就等到一个去公主港的候补机位,售票柜台的女孩是华裔,看他也是中国面孔,就反覆提醒他巴拉望局势混乱,返程的航班很可能延期,甚至被取消。
程致研耐着性子点头,说他很清楚那边的形势,但一定要过去。
临走女孩还在问:“你是记者吧?”
他摇头,收拾起证件就走。候机时,又打了一次度假村的电话,仍旧是漫长的铃音,可能故障仍未排除。
飞机一个半小时之后起飞,四十分钟到达公主港国际机场。虽然号称国际机场,其实只是一座绿色玻璃幕墙的大平房,降落之前飞机低低掠过城区边沿,远远便可看见建筑上贴着的纷乱的标语。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当地是多云天气,空气潮湿,温度不算很高。巴拉望是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一年两季,十一月刚好在两季的交界处,绵延不停的雨季差不多已经结束,入夜之后偶尔会下一场雷雨。
程致研下了飞机,候机厅很小,但也跟马尼拉机场一样挤满了人,机场工作人员在现场拉起绳子,还有军警荷枪实弹维持秩序。他留心了一下出发区的人群,一眼就看到沈拓和林飞几个人站在一条蜿蜒的队伍里,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直到跑到近前,细看之下竟不见司南的影子。
沈拓也看到他了,朝他挥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致研!”脸上满是惊喜,挤过来隔着一道绳子拉住他的手臂。
她从没这么叫过他,更没有这样拉过他的手,但他根本没注意,开口便问:“司南呢?”
“司南,”沈拓愣了一下,“她今天不当班,我们撤离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程致研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听不清后面的话。前一夜他就没有睡好,从早上到现在辗转三个机场,一路坐的都是宿雾太平洋航空公司的廉价航班,飞机上不提供食物饮料,他神经吊在那里,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滴水未进,更没吃过什么东西,直到此时才突然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紧紧抓着沈拓的胳膊问:“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有人跟她在一起吗?”
沈拓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害怕,语无伦次的解释:“……她说过要去主岛,她轮休的时候总是去……我们是坐度假村的水上飞机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高管分成两组,有一组还在岛上……”
“她带手机了吗?”他又一次打断沈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