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见身边人没了声响，见沈矜呼吸微急促，眉头紧蹙。</p>
沈矜退去了那冰冷的外衣，看上去有些无助。</p>
但乾坤相信，只要他有稍稍靠近，现在看似睡着的人，就会立刻醒来。</p>
乾坤没打算靠近，犹豫了会，按了隔窗按钮。</p>
隔断层徐徐下落，将前后排的空间分开。</p>
这次开车的司机虽然身材娇小，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是个alpha，有专业的职业素颜，不会被信息素轻易影响。</p>
他猛地察觉到后排出现冰寒气息浓重的信息素，这股霜寒又慢慢化为最温和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p>
虽然没有攻击性，但天然等级压制让他非常不舒服，他勉强控制住弃车而逃的冲动，终于隔窗彻底落下，将最后一丝气息收走。</p>
沈矜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本就处在分化敏感期，之前的alpha试图用信息素让自己服软。虽然扛住了性别上的劣势，但本就蠢蠢欲动的信息素像是没了发泄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沸腾的信息素被一圈圈透着寒凉的水包裹住，像是在炎热的夏天被潺潺溪水温柔地拂过。</p>
也许是太过没有攻击性，沈矜一开始的反抗在孜孜不倦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p>
沈矜从进入分化期，都是依靠抑制剂强行压制。</p>
他从没尝试过被人用精神力慢慢疏离杂乱的信息素。</p>
应该说不止他，大部分omega一辈子都不会分化，哪怕真分化了，也不会遇到愿意消耗自己精神力的alpha。</p>
梳理信息素，需要消耗alpha大量精神力，事后会进入虚弱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p>
比起这个，临时标记更快更方便，消耗的也没那么大。</p>
但乾坤不打算标记任何人，他觉得标记像是野兽标领地，透着原始与野蛮。</p>
只要想到触碰另一个人的腺体，就有种反胃的冲动。</p>
沈矜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自己溺水了。</p>
在黑暗中不断下沉、下沉，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p>
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还在车里，外面是熟悉的别墅区，身边依旧坐着那位矜贵的大少爷。</p>
大少爷见他醒来，懒懒地掀开眼皮：“你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故意赖着不走了。”</p>
沈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而且身体怎么这么轻松。</p>
沈矜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疑惑：“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p>
乾坤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嗤笑了一声。</p>
他眼中没一点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矜，然后靠在椅背上，缓缓说：“你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p>
沈矜原本只是想好好问清楚，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很好，当然想弄清楚原因，哪想到乾坤又开始不说人话了。</p>
沈矜气得涨红了脸，直接下车，车门被重重地关上。</p>
乾坤笑着说：“课代表，自恋是病，得治。”</p>
沈矜相似没听到，依旧矜持有礼，只是目光更冷了：“慢走，不送。”</p>
你才自恋！</p>
气死了！</p>
气死我了！</p>
还没等沈矜走进家门，乾坤的车已经消失在夜幕中。</p>
司机见乾坤的精神不太好，道：“您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还故意把人给气走。</p>
乾坤恹恹地望着窗外：“你不知道他。”</p>
“独立、骄傲、不欠人情。”</p>
说了实话，不但得不到感谢，以那人的性子，估计要想尽办法还人情。</p>
但对乾坤来说，只是单纯觉得，沈矜独自坐在那儿忍受痛苦的样子，让他没办法视而不见。</p>
一时恻隐也好。</p>
好奇也好。</p>
都不需要沈矜还。</p>
*</p>
沈矜在屋外生了一会闷气，他还是奇怪身体变化，在网上发布了帖子询问。</p>
走进家门后，看到沈谢安躺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正笑得前仰后翻。</p>
见是哥哥回来，笑容更灿烂了：“哥，欢迎回来！”</p>
看到沈谢安那软乎乎的样子，沈矜感觉气成河豚的心脏被慢慢治愈了。</p>
特别是看到沈矜手里拿的烧烤保鲜袋，赤脚狂奔。</p>
他突然刹车，有些古怪地看着沈矜，鼻子凑到沈矜身上这里嗅嗅，那里嗅嗅。</p>
沈矜两手都不是空的，看弟弟这仓鼠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干嘛？”</p>
沈谢安的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哥，你身上怎么有alpha的味道？若有若无的，还巨勾人！”</p>
沈矜他自己闻不出来，问：“是什么味道？”</p>
“有点像被溪流浸润过的草木味，很清爽，也没有压迫感。”</p>
沈谢安感觉光是漏出这么点儿，都要腿软了，想跪。</p>
这alpha等级是不是炒鸡高的那种？</p>
不过这事怪在，他哥不可能给alpha碰，更何况染上味道。</p>
应该是靠的很近，或者无意间碰到？</p>
沈谢安看着他哥脸色大变，一溜烟地冲上楼。</p>
完了。</p>
一语成谶。</p>
淮哥，你老婆没了。</p>
沈矜状似冷静地回到房间，可能因为气息太淡了，依旧没闻出来，沈谢安是狗鼻子吗。</p>
但沈谢安形容的味道，很像他在梦里感觉到的气息。</p>
他很确定自己没被人碰过，但不能肯定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p>
沈矜进行了缜密的逻辑推理。</p>
刚才车上，一共三个人。</p>
一个alpha司机。</p>
一个beta同学。</p>
一个分化期的自己。</p>
那位司机看起来很娇小，沈矜觉得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做什么，但刚才他信息素紊乱，可能会出现一些认知错乱的行为。</p>
这时，乾坤的申请好友再次发来。</p>
沈矜直接点了确定。</p>
乾坤早就习惯沈矜的日常拒绝，突然看到通过了，原本颓废的神情微微一振。</p>
看了那句“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好几遍。</p>
这位被人一直拒绝的大少爷，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p>
什么情况，误点吗？</p>
过了会，沈矜来了一条信息：[刚才我有对你家司机做什么吗？]</p>
大约是这个脑回路太过清奇，过了很久，才回复了一句：[他没残废。]</p>
有手就能拒绝，你能做什么。</p>
[那你家司机、]有没有不小心碰到我？</p>
沈矜打得太快，前面几个字直接发送了。</p>
沈矜正在打后面的字。</p>
乾坤的回复很快跳出来：[他没瞎。]</p>
……</p>
乾坤从下车，走到家里，等洗完澡出来还没收到回信，就发了一句话过去。</p>
得到了一个红色叹号，外加一句：雪球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p>
乾坤哭笑不得骂了句：草。</p>
他困倦地将脸埋进被子里。</p>
半晌，从被子里传出了一句话。</p>
“脾气真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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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嘴巴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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