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这真的是结束了吗?他迎着风站在洛城梧桐山山脊之上,四处空荡荡的,落在心上的蝴蝶还是飞走了,他深刻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得了抑郁症。
“有些男人跟女人一样总是无理取闹”,他在山顶一处庙宇里求了个破签,想到那个女人离去前无比嘲讽他的话,这句话一直让他耿耿于怀、郁郁寡欢。
“撤了”,他手一紧将那团破纸在风里化成了灰,双数从来就不是他的吉祥数字,故他一看惨白一道的黄纸符文上那一连串的2,当即暗想他以后还是再也不要算卦了。
一旁的灰衣老夫人原本眯着眼,见他大步离去赶紧睁大老花眼在身后唤住他,
“公子劫数未过,日后仍需多加当心”。
“呵呵,劫数”?他转身也学那老妇人眼一眯,不可置否,两年前寂寞城地震替他葬了暗河住着的那野婆子,神算子跟金刚当即向他道喜,尤其是神算子那厮见了他几乎是要脚朝天走,那厮说,“王上,我掐指一算,您刚又度了好大一劫”!
大你个头!暗河野婆子心病已除,他却丝毫未有片刻的高兴,那女人离开多久了,几个月,还是几年?他忘记了,整天浑浑噩噩的,直觉自己有遭一日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婆婆何出此言,刚鄙人给您银两您分毫不取,倒是在鄙人出门时好言提醒,这不太符合常理吧”!他直言,如他现在这般的状态,每天每时每刻都是劫数!
“老生不过是觉得公子您尤其像一位故人,所以不免还是要多说一句”,灰衣老妇人垂下眼眸,似有怀念。
“哦”?他一愣,这才发现眼前老妇人真的没有蓄发,
“婆婆那位故人是”?
“当年我们都叫他东子”。
“东子”?他有些狐疑,世间像他的又叫东子的男人?“婆婆指的可是两年前死在漠北的那位英雄”?
“是”,灰衣老妇人垂下了泪,哑了嗓音。
他当即了然,人生就是这般的巧合,他在这座城这座山怀念那个女人,而眼前这位面善的风水婆婆也在怀念一个人,巧合的是这人居然是那女人的前夫!
不,是前前夫!
他想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且那女人从未对他说过他有像他前前夫这般的话语。
“婆婆请节哀,在下告辞”!他俯身对老夫人行了个礼,穆东山是他除的,他不得不除,江湖就是个大染缸,谁的手能不染丝毫鲜血!
“公子,我们这是要离开洛城吗”?他大步踩在山顶枯黄的焦草上,金刚小跑着跟上来问,这些时日金刚又恢复到沉默的日子,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开口说话。
“去会一个人”!他答。
傍晚时分,虽然天边刮起了阵阵寒风,好似突然要下雪了,可是她心里却依旧升起了一轮月,不觉寒冷,她不喜欢“明”这个字,别人都说明月,她偏偏只说月,或许是小时候看过一篇小说,女主人姐弟三人都带这个字,但是过程跟结局一样不好,所以那时她骨子里便排斥这个字。
后来,遇见了姐姐,姐姐说她也有讨厌的字,比如她的乔帮主曾经历练过的女人们,姐姐一个也不喜欢,甚至到了连听到那些女人们的名字都觉得讨厌的地步!
她感同身受!
百无聊赖她独自一人对着大大的梳妆台盘点那些个瓶瓶罐罐,这些年尤其的怕老,感觉自个一定活不到四十岁,
“姐姐,我昨天做梦,梦见娘在家里招待一个男人,娘看这个男人特别好,就让我跟他回家,结果我到他家,发现他居然有好几个夫人了,其中一个夫人还嘲讽我说,相公连应有的聘礼都没有给过,你咋这么傻就跟着过来了呢?
我一听,有道理,就赶紧跑回家了,哈哈哈哈”。
“姐姐,小时候我希望我有一个有银子的爹,一个有银子的娘,长大后再有一个有银子的老公,这样就天下完美,可是长大后我发现,即便爹娘抑或老公家里有座金矿,也是断然比不过自己倾城倾国富有!这天下,谁都可以不富有,自己一定要富有!
姐姐,你曾经同我说,如果你不爱一个男人,那男人千万不要爱上你,免得有负担;如果你爱一个男人,那男人必须爱上你,免得没负担!
姐姐,其实我跟你一样啊”!
梧桐山山顶山风凛冽,云烟像小时候娘亲随意铺散到院落中的棉团,太阳晒了一天,柔软的膨胀,只是可怜当年家里竟没有一床温暖的被子,一到冬天就不想睡觉只贪恋炉中火。
穷,小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穷啊,她也不懂,缺衣又少食,而儿时的姐姐偏偏什么都跟她抢,为数不多的吃,为数不多的穿。
儿时的姐姐?小时候姐姐没有她长的好看,天天跟娘她们仨一起田间或河流旁劳作,春季采茶叶、夏季捞河虾、秋季找中药、冬季备干柴,拂晓到日落,一年又一年。
除此之外,姐姐还尤其喜欢跟奶奶一起祖孙二人风吹日晒的四处奔走,比如奶奶撑船带着她穿过几条河几座山不过是为了捡几颗栗米,又或者去拜会很远很远地方的一位奶奶的老姐妹,姐姐说她看过一座山,长的像乌龟,还特意画了图像给她,当年她觉得姐姐画的好,多年以后自己去看了那座山,深深觉得是被骗了,那年姐姐的画竟无法体现山体本尊十分之一风貌,姐姐果然不适合作画。
姐姐?因为姐姐比她大自然干活多一些,故而小时候姐姐要黑一点、壮一些,只是爹爹那时不知为何却是要讨厌姐姐多一些,经常“黑鬼、黑鬼”的叫姐姐,对此她一直是漠然的,谁叫姐姐总欺负她!
姐姐?她不想回忆小时候,曾经她经常想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如今回头看,那段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无比心酸的时光,却留存着她最亲最挚爱的人,无法割舍。
她趁着月色沿着山路向下,橡树林时不时传来野猪觅食声音,洛川河在冷风里掀起白浪,她突然想起两年前的暗河,暗河水无边无际。
只是,那天晚上暗河水再也不流了,也没了传说中的野婆婆,那天原本是个月圆夜,只是白日天已经透着些奇相,有一束云彩几乎要飞跃到她脸面前,她在光里看见一丝亲切。
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有无数道流光像剑一般投射到暗河河心的位置,顷刻间,天地旋转,暗河摇身变一马平川。
姐姐,小时候你不是希望没有我这个妹妹吗,长大后,是不是依旧希望?
她远远的看见那白衣男人站在洛川河谷地的浅岸上,一轮皓月之下,原色的裸石泛出丝丝银光,风里依旧凄冷的凉,她顾不上飞奔那男人而去,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的生辰了,她两年没见他了,前几天收到他的信还是难过的大哭了一场。
“我们的雪丫头,又小了一岁呢”,她嘴里抿着笑,想他一定会如此宠溺般的转身笑对她,她认识他的年岁同沐春风一般绵长,不同的是,沐春风是日夜守护在她身边的人,所以,她嫁给了沐春风。
“锦哥哥,你终于来了,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她虽很少见他,但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事无巨细,小时候她就常常幻想自己若有一个哥哥该多好,可以保护她、照顾她,后来,他便真的来了。
小时候老家屋后青湖上的那场火永远的烧在了她的心里,她命中属火,大船在火光中倾覆的那一刻,她早已入水,深幽的夜,湖面上星星的光点点璀璨,可这光毕竟照不进她暗淡的人生同未来,她游啊游不知惧怕,只是感觉自己快要被累死了。
一根长长的竹竿将她从湖水里挑了出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少年努力装作大人的模样,神情故作老练的抬手一指,
“喏,是对面的大哥哥救你的,不是我”!她赶紧向后一看,一条平平的船,一身白衣的男子浅笑着看她一眼然后关窗,舱内落下一盏浅浅白光映入水中,她当即想,若她是一条鱼,定跟着那团光亮游走。
她找了他多久啊,后来才知道他叫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寂寞城国师,当然这些都是沐春风告诉她的,沐春风对她是真的好。
“锦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照顾我呢,我们非亲非故的”!有时候她会写信给他,很唐突的问,然,他并未就此问题做任何回答。
后来,她便不再问,习惯了他的有求必应,就如同习惯沐春风的好一般。
“锦哥哥,沐春成终于摆平了”,她无比雀跃的告诉他,这些年他给过她无数次惊喜,这次,算她给他的,她要证明自己同他一样,有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