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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于爱 青衫落拓 1347 字 29天前

一早小姨就起床说要出门会一位老朋友,我看看时间:“才七点啊,今天是大年初二,什么老朋友会起得这么早?”

“我们很久没见,所以约得早一点儿。”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

她按住我:“不用,你昨天去接我,看着精神就很不济,还是多睡一会儿,我打车去很方便,大概会晚一些才回来。”

从除夕与亚欧分手回家之后,我确实一直觉得不太舒服,精神不振,有些潮热感,昨天去机场前量了下体温,三十七度六,只能算略高而已。等小姨出门,我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再量一次体温,三十七度七,连续两天偏离正常体温,不过好像也没到需要就诊的程度。

我的好友夏芸一度对灵修十分感兴趣,做了不少研究,她曾告诉我,很多疾病源自无法疏解的内心冲突。作为医生的女儿,我当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可是这场毫无征兆的低烧似乎从某种角度证实了她的理论。

我喝了点水,重新躺回床上,打算好好整理一下我面对哪些问题。

这真是一个无法让我平静的决定。

我的婚姻。我的生父。

区区两个问题而已,看起来一点也不复杂,可没有一个是我能解决或者果断放到一边的。

我不知不觉中陷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所有念头变得跟做梦一样浮动恍惚,一张张面孔从脑海中飘过:孙亚欧、许子东、何原平、何慈航、小姨、父亲、已经去世的母亲、去世已久的外公外婆、没什么印象的爷爷奶奶、面目模糊的大伯、多得记不清名字的堂兄弟表姐妹……手机响起,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现实。铃声不紧不慢持续着,我顺手抓过来接听:“你好,哪位?”

“是我。”

我彻底醒了,懊悔没看号码就按了接听:“我说过了,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

俞咏文轻轻一笑:“许可,你这么逃避现实有什么意义?”

我也笑,涩然说:“你这么忙不迭要把我唤醒,无非觉得现实对你有利吧?真有利的话,你甚至不必给我打电话。”

她跟过去一样暴躁,哼了一声:“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只告诉你几个简单的事实:亚欧这些年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他来美国出差时,我们见过面;如果不是你母亲患病,他觉得你很脆弱,早就跟你摊牌谈分手了。”

回忆中的某个场景自动切换到眼前,我的耳中掠过一阵低频的尖啸,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只能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那我该对你们两个人的仁慈说声谢谢了。你今年也差不多有三十岁了吧,我们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还像中学生一样搅在一起,你不觉得厌烦吗?”

“我确实厌烦,不想再等下去了。亚欧才从我这裏离开,我们谈得很累、很纠结,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冷冷地回答:“我跟你从来没有任何关系,谈不上了结。至于我与亚欧怎么谈,与你无关,请你自重,不要再来纠缠我。”

我挂断电话,发现手抖得几乎握不牢手机。我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用力得关节泛白,却不觉得疼痛。

可是自己清楚,心到底是被狠狠刺痛了。

阳光之下并无新鲜事,情变,婚变,这些在我们的生活中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我的同事、同学中都传出过感情破裂、婚姻告急之类的消息。几个月前,我上班的那座52层写字楼内更是疯传一个劲爆的八卦,位于23楼某外企一名担任公共关系部经理的女子,遭遇自称怀孕的第三者闯入办公室逼宫,携带的撒手锏居然是雇用私家侦探拍摄的她与某位男性友人约会的照片。

相比之下,我接到的只是电话,倒显得含蓄多了。

收到短信之时,我已经知道我的婚姻出了问题。图穷匕见,她这么逼近过来,也只是迟早的事。

我努力说服自己镇定,可是心裏乱成一团,后背一阵阵出着冷汗,将睡衣沁湿。我走进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刚刚坐下,门打开,亚欧进来了。

他问我:“你小姨呢?”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他皱眉:“怎么了?”

“她去会一位朋友。”

他突然伸手过来,我避之不及,他的手掌覆在我额上,皱眉:“你在出汗,好像在发烧。是不是感冒了?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