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的假婚被拆穿(1 / 2)

就在我祈求Daniel的原谅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怯生生的声音:“是窦静文的电话吗?”

原来不是他,我的心又摔在了地上。我想要挂掉电话,因为担心Daniel的电话打不进来,便不耐烦地说:“我是,你是?”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嚷着:“豆子,我是燕姿,不好了,不好了!”

直觉告诉我家里出事了,我急切地问:“家里怎么了?”

“对不起,豆子,你没去美国的事,我本来只是告诉了我婆婆,没想到她会告诉你妈。阿姨说要到无锡找你去,你可要小心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不顺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我是站着都能中枪,走在街上都会被拍砖。老妈的脚刚好,医生建议多在家静养,不适宜长时间走路。我脑子已经够乱了,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好求救燕姿:“你能不能拦住我妈,别让她来?”

“阿姨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我拦不住。就因为我没告诉她这事儿,到现阿姨都不原谅我,我哪儿还敢拦啊,你妈还不跟我拼命啊!”

我知道老妈的脾气,这些年我在外面,光电话催婚就快把我催死了,如今这么大的事瞒着她,她不过来和我拼命,我都觉得这种平静不正常。老妈退休之后将整颗心都拴在了我身上——我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工作做到什么职位……恨不得都替我拿了主意。我一定又让她失望了。我对燕姿说:“谢谢你燕姿,我自己处理。”

燕姿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答应你不说出去的,只是我说漏嘴了……”

我打断她的话:“不怪你。”其实我早该料到,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说出去了,就不要想着再保密。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挂了电话,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北京的那段时间——失业失恋,好不容易遇到除朱叶生之外的男人想要动情,却被骗了一|夜|情,想要寻死又被拉了回来。

祸不单行!

公司打来电话,问我没有请假怎么也不来上班。我慌乱地解释着,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原本聪明的脑瓜子连一个笨拙的借口都想不到。

回到公司,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以为穿错衣服或者脸上有什么,跑到厕所,什么也没看到,全都正常。

“小美,你知道吗?听说豆子根本没结婚。天天把自己弄得婚姻美满,生活幸福,原来根本没人要。怪不得我们从来没见过她儿子——连男人都没有,跟谁生孩子?”是丽娟的声音。

“我早知道了,豆子姐不让我说。现在是不是流行老牛吃嫩草吗?豆子姐是不是特别幸运?”

小美语气轻蔑,听得我的心都在发颤。这是我曾经觉得最单纯最和善的朋友,是我在无锡还可以信任的朋友吗?就算我看错了,可毕竟拿人手软,她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地诋毁我?她告诉我书上的那句话,说她不希望我受骗——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真的脸庞下竟然藏着蛇蝎一样的心肠。古人太会造词了——蛇蝎女人。古人认为最毒的东西就是蛇蝎,所以就用“美如天仙,心如蛇蝎”、“身若桃李心蛇蝎”来表示女人的险恶。我无限感慨,这位古人到底受了女人多大的骗,才能想出如此狠毒的词汇,并且流传千古!

“Daniel毕竟是个老外——老外多开放啊,对你好一阵,回去你又看不到。这Daniel一会儿走一会儿留的,你知道他一定就没女朋友?说不定都成家了。”

“豆子姐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女人还是要趁年轻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喂,你说Daniel是喜欢我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还是豆子那么成熟的老女人?”

“对付男人,十个你都敌不过豆子一个!一个女人的年纪与她身经百战的经验成正比的。不过可惜了金姐,一直想把她朋友那套房子介绍给豆子。这豆子别说买房了,连工作可能都成问题了。”

我听着,奇怪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冷静,没流一滴眼泪。女人心,海底针,别说男人琢磨不透,就是同为女人的我也难以琢磨。

厕所响起了冲水的声音,门打开,小美先出来了。她一抬头,看到我站在前面微笑地看着她,目瞪口呆。

“小美,你说豆子和Daniel有没有假戏真做?”丽娟听小美没说话,又问了一遍,“小美,你说话啊!我看这孤男寡女的,家里那些衣服和鞋子都是Daniel那个型号的,八成是假戏真做了。”

又是冲水的声音。我微笑着挑衅地看着小美,她自然不敢说什么话,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小美……”丽娟出来了,看到我和小美站在外面,愣住了。

“不用猜了,伤脑细胞。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我和Daniel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可以解答,过了今天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对工作,我永远怀有敬意和热情;对办公室关系,我已犯怵,伤透脑筋。女人八卦我知道,女人在一起时什么都能八出来我也懂得。我并不是怪他们议论我,而是讨厌这种背后议论的方式。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越来越成危机?

回到办公区,我被杨总叫去办公室,这是在骚扰事件之后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我想杨总一定是拿住了我什么把柄来交换录音资料,不然就是威胁加恐吓,再不然就是整我整够了,给我一颗糖让我归顺于他。我走进去,他背对着我,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为人下属,我还是礼貌性地问:“杨总,您找我?”

他转过身,看着我,没有了往日儒雅的風采,也没有了那份悠然自得的闲情逸致。有时候了解一个人比不了解更残忍,所以夫妻之间总希望无可隐瞒,坦诚相对,其实反倒犯了婚姻生活的忌讳。看着他站在我面前,周围古色古香的中国风装饰与他搭调起来,简直是一个笑话。浮云遮蔽眼,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实,耳朵听到的也未必不可信。历史长河走过了这么多世纪,为何人们还一次次犯同样的错误?

我只为曾经幼稚的信任感到可悲,只为斯文里这样的败类感到恶心。本以为是一块玉,原来不过是茅坑里出来的石头,闻也不能闻,舞又不能舞!

他又摆得端正,衣冠整齐,做出严肃认真的样子跟我说:“最近关于你的流言很多。公司一直很注重诚信,如果有人诋毁你,我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如果你有意隐瞒,公司也会照章办事。对这些传言,你有什么话说?给你一次机会澄清。”

工作这么多年,我听出了这句话的内涵——要我自首。他一定抓住了什么把柄,否则不会将我叫过来谈话。可是我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这么容易就将自己捆绑,躺在案板上交出去为人鱼肉。

“杨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嘴角突然抽动,抬起眼看着我,似乎在说“别装了”。而我依然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样子,要傻就傻到底。人生在世,拼的还不就是演技?

“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直接说明,公司给你两条路:一是你交出录音,你还是副主任,继续在公司做事,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二是你离开公司,录音我也不要了,这东西在法庭上做不了证据,就算你拿出去谁会相信?”

他直截了当,我也不必拐弯子了。

“第一,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我拿出去放给别人听是另外一回事;第二,你空降一个主任顶了我的职位,虽然在合同上你钻了漏洞,但是你我心知肚明所为何事;第三,我想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本是一个可以让人尊敬的人,何苦毁了自己。”

谎称未婚未育也是为工作所迫,并非不真诚。对这个公司,对公司里的同事,对这份工作,我一直怀着诚挚的心对待。只是情非得已,并非有意为之。懂我的人自会原谅,不懂的人也不值得我去在意。人生的难在于,当你不必在意的人太多了,你就不得不在意了。

杨总看我执意不肯交换,态度比上次更坚决,威胁我:“本来我有心留你,是你自己不珍惜。”

看来,他准备了太多小鞋子要送给我。短短时间我经历了太多事,也不在乎多一件了,我不信青天白日他还能生出什么事端。我专心工作,没有把柄,与同事相处和睦。你可以空降一个顶头上司,你还能空降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我含笑对他说:“杨总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