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臭名昭着的雾霾,石家庄即将迎来盛夏。炎炎烈日,庄里的人就差点熟了。
最近喜欢打篮球的许明书,上完体育课,已是汗流浃背。吃饭、洗澡、午休、上课就是他的简单的大学生活。每次,都是一个人踩着悠闲的步伐穿过篮球场,有时也会戴着耳机听着歌绕操场走一圈才去吃饭,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是在留念什么,似乎即将要离开却未熟悉的大学校园。今天依旧如此,午饭过后,像往常一样回到宿舍,洗完澡正准备午休。
“吃完饭,可以来办公室了。”
他看着辅导员发的QQ消息,于是立即回复到:“嗯,好的。”
走时顺手带上下午要上课的书,在去的路上,思考了一下准备谈话的内容。一周前的一次高数考试让小许很是纠结,于是就有了这次谈话。
这天中午,学校竟然很意外的停电了,原本凉爽的导办此时却异常闷热。
老师示意小许坐下,小许把书放在桌子一角后不假思索地说:“老师,说实话,自上学以来我还未曾有考试作弊的想法,就连不久前结束的高考也未有偷窥他人答案的念头。考试前,同学找我补一下知识点,我很乐意帮忙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考试中他们直接把题发给我,这说的好听叫帮忙,难听点就是替考作弊。不是我不够朋友,那是底线问题。”
小许知道大学里考试舞弊被抓处罚是很严厉的。
“嗯,大家找你帮忙,说明你人缘好,学习好。可是,这涉及考场纪律问题,也是监考老师的失职。下次你可以找个理由委婉拒绝,也不用那么纠结于帮不帮。”
“其实,有些人平时不上课,虚度光阴就是混一个文凭而已。可是,考试又怕挂科,绞尽脑汁地‘努力’,监考老师也是过来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好睁一眼闭一眼,能不能及格听天由命。”
“是啊,我上大学那会,也追剧、谈恋爱、玩游戏,但学习时认真学习,玩的时候好好玩。有些同学就像脱缰的野马,没有了束缚,一度沉迷玩乐。大好的青春就这样荒废了,”老师回想起她上大学的时光。
对电影、电视剧不是很感兴趣的小许想起前不久那部以贪污反腐着称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于是说到:“现在,腐败的又岂止是官场、教育界,还有同学们那颗曾经为理想奋斗的心。”
“嗯,现在大学生那么多,优秀的也没几个,如今大学教学质量江河日下也是能理解。当然,看得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相信你的大学不会虚度的。”
因为经历,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珍惜。小许把还有想说的咽了回去,趁老师接电话时看了会时间,心裏想着快上课了,该怎么结束谈话呢。一会儿通话结束,老师把手机放在桌角并注意到旁边的教科书问道:“第一节有课吗?”
“嗯,是的。这周刚刚开设的交通运输。”小许答覆到。
“哦,是我们商学院自己老师上的,既然快上课了,要不我们今天就聊这些吧?”
“嗯嗯,好的”回复完老师就起身离开了,没午休的小许一到教室找了一位置就趴着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已经快上课了,同学陆陆续续地进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走到班委那签到。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可能不耽误老师上课时间,也可能为了了解同学出勤率吧。
回到位置上,他大致翻阅了一下课本,他很想知道中国如此庞大的铁路系统是怎么组织运行的,假如其中一列车发生交通事故,会不会影响其他列车的发车,他很是期待老师的讲解。然而,现实让他失望了,学期结束时,他仍不知道是怎么运行的。
此时,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前排的短发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不记得她的名字。
“第一节课,我也不知道大家叫什么,我点一下名认识一下大家”,随后老师开始点名。大家对于第一节课点名都习以为常了,可小许却不然,他在静静地聆听着每一个名字,然后筛选,就像在听英语听力一样,捕捉有效的信息。
“欧阳文静”
“到”
柔和、清脆的声音响起,于是,解锁、QQ、添加好友一连贯的动作,在几秒内就完成了。
我们成功添加为好友。
他们互相认识后,好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似乎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告诉对方。
不远千里来石家庄上学的许明书是江西人,家里有姐姐和哥哥,他是家里最小的。小时候他和哥哥一起插过秧、放过牛,一起上学,还一起走过高四,最后他考上河北的一所本科,哥哥在南昌上大专。许明书在二十年风雨中学习、成长。如今,上了大学,还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来自保定的欧阳文静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也是师范大学毕业的老师。人如其名,是一位爱看书的文静的女孩。
虽是理科的许明书却喜好文学,同时喜欢旅行。曾经以书为友的他时常找不到同行的驴友,最后一个人走出火车站,看完所有的风景,又一个人拿着车票回到起点。现在的他是以书会友,期待有个人和他一起好好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一个人的旅行难免徒生孤单之感。
“去过北京,看过向往的大海,下一站,是你吗?”这是许明书空间的一条说说。
“你要去旅游吗?”她问道。
“嗯,对呀,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
“我也想去玩,也出去散散心。”
“嗯,我也正好一个人没伴,你若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我基本没怎么出过石家庄。”
两人似乎约定了一场旅行,就差时间和车票了。
夕阳总是在操场的一角落下,金色的光芒照遍了袖珍的校园的每一处,俨然是一座小紫禁城。石家庄几乎一个月才会下零星小雨,所以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壮美的夕阳。光芒慢慢变淡,直到晚霞遮住那一片天空,中午还高高在上的太阳此刻只好黯然地躲到山后等待第二天和大家说早安。
宿舍晚上十一点准时断电。
“不早了,早点休吧。”他关心道。
“可我还不想睡,刚刚正看《你是最好的自己》。”
“哦,不错,我室友都打王者荣耀,很少有像你一样看书的了,”也喜欢看书的许明书回复道。
“我看的是闲书,励志的、治愈的,找点心裏安慰。”
他知道她和前男友分手了,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和她聊起书来,“你看过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吗?一本值得看的小说。”
“家里书架有,不过好像没有看过。全家都爱看书,家里的书也没看完。”
“哇,幸福的孩子,我看的第一本课外书,还是我老师从床底翻出来的散发着霉味的《史记》,”他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初中学校。
“好吧。”
他想起不久写给自己的一首诗便和她一起分享了,毕竟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故事。
<small>斗转星移,高考已经成往事。</small>
<small>时过境迁,我已不再是那位愤世嫉俗的少年!</small>
<small>懂我之人必懂我二十载风雨路程。</small>
<small>知吾之人必知吾之大学之不易!</small>
<small>此刻,知足、知恩、知遇。</small>
<small>大学四年,不负青春,此生足矣!</small>
“哇,感觉找到了知音,我初中开始写小说,高中偶尔写诗。高中时有一篇文章还刊登在报纸上了。”
一会儿,她把刊登报纸的那篇文章发过来了,补充道:“可是,我害怕说话。”
“厉害了,”他很欣赏这位文艺又害羞的女孩,接着说到:“我也是不怎么敢说话,可能是我们文字表达和口头表达发展不平衡,我们应该多锻炼才是。”
“嗯,是啊。”
时间渐渐从屏幕中滑过,无声无息。已经是凌晨了,室友却还在打这王者,可能已经忘却了时间了吧。
“今天先聊那么多吧,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他嘱托道。
“嗯,晚安。”
还好明天是周六,不需要早起上课。拖着疲倦的双眼在室友打游戏的声音睡去。
早上起的虽比平时晚,却也是宿舍最早起的那个。早餐过后,有一种感觉使他不自主地点开QQ,看到她更新的签名,虽然没有恋爱过,但他能理解她的感受。于是,问候了早安,她说了起她的故事:
我们在一起九个月,他在保定,算是异地恋吧。他半个月来看我一次,可是最后还是分了,那是我最用心的一次,也是伤的最深的一次……
“嗯,可能他来来回回累了,也许心也累了。”
“嗯,也许吧,以后也不会选择异地恋了。也可能是我不好吧,让他坚持不下去了……”,她一边感叹一边自责到。
“分手不是谁对谁错的,是缘分的错”,他安慰她来。
“那个人迟早会来的,别的权且当练手了。”
“嗯,这就对了,看开点,开开心心的。”
午饭后,她和室友去省博物馆,路过图书馆,顺手把门前几朵盛开的鲜花拍照发给我了。“是呀,很美,可惜快谢了……路上注意安全”,他嘱咐道。
春天有多少鲜花盛开,秋天就有多少落叶飘零,只不过一年一轮回罢了。
这两天许明书忙于这学期社团最后一个活动。大学的社团活动比较多,可有一些却显得未免过于枯燥和无趣,显然仅是奉上面之命而举办活动,只是苦了大热天穿正装的工作人员。
也许大学生活仅此而已吧!
“看淡一点吧,该来的都会来的,若命运所趋也留不住呀。你看,外面的天空难的如此的蔚蓝,好天气好心情哦。”许明书看到她的QQ签名,知道她又想过去的事情伤心了,他也似乎和她一起伤心,关心道。
“嗯,但愿如此吧。”
课程一周一循环,上完英语又是枯燥又无奈的高数,枯燥的是上课不听课又不知道干什么,无奈的是下课还得花时间自己钻研。以前高数课上许明书都是看书的,最近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我一江西老乡,因为用情太深,现在分手了,哭了一整天,真的是茶饭不思,更尴尬的是现在形同陌路还天天在一个教室上课,”他又和她聊起来,“现在权且把它看作一段插曲,痴情者若做不到如金岳霖为林徽因终身不娶,何不退一步还自己自由?”他也确实佩服金岳霖的忠情哪怕是痴情。
“在我身边的两个人,都只停留了九个月,似乎是一个破不了的咒,”她继续说到,“上次是我最痴情的一次,也是伤的最深的一次。”
“你知道昨天我做什么了吗?在QQ上约了附近一个陌生人去看电影了。看完电影他非送我回来,到了校门口,他不走说带我去宾馆……,想想都后怕,差点没回来。”她又补充到。
许明书静静地听着,不时脑补她所说的情景,不免对眼前这个痴情又冲动的女孩担心起来。“你这确实不应该,你说万一那个人把你……,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伤心也不至于如此,如果被你爸妈知道该有多担心你。这世界还是有很多人在乎你、关心你的,”他接着嘱咐说,“以后要听话,可不许这样了,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在乎你的人担心你了。”
“嗯嗯,谢谢关心,不敢再有下次了。”
青春年少轻狂,也许谁的青春都任性过,都不计后果而冲动过却不敢让家人知道。
“高考完的第二天是端午节,那晚的月亮出奇的亮,我就带着几个饱含家的味道的粽子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自行车之旅。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对家人说是和同学一起坐火车去南昌的。因为上一年高考的失利,这次考完想解脱一下,于是在没有手电的情况下,我趁着月光,一辆自行车,一个背包,在通往南昌的G320国道上慢慢移动。傍晚六点到凌晨一点,有时因被迎面的远光灯而看不清前方的路,有时差点车毁人亡,最后前途的渺茫,理智终于战胜冲动,伴着晨风的寒意原路而返,疲倦的上了开往南昌的列车,”现在回想起也是后怕的许明书和她分享自己当初的冲动。
“妈呀,你真行,一个人多危险呀……,以后也不许这样了,”她惊讶之余笑着补充道,“哈哈,这傻事干的……”
也许因为经历,所以理解,因为青春,所以任性吧!
许明书想起和辅导员员就考试之事畅聊的那天,于是调侃道:“高数考试终于可以看见那些不听课的人焦虑的样子。”
“高数我最不会,我不管你要给我传答案。”
“嗯,好的啦。”他知道他给不了她幸福,但会力所能及给她想要的,若干天以后,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有人说,我不食人间烟火,体现在哪?”许明书突然问起她来。
“是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有的地方和我一样”,欧阳文静回复道。
“哦,你是说我在等一个她?而你也是?”,他揣测道。
“嗯,认真地看,可以看出你的心事。”
“也许自己身在其中没有发现。‘文人’仅需要一份平淡的爱,不需要太被关注,孤独的时候有人陪伴就好,要求不多,更不需要天天粘在一起,知足知恩知遇,且行且珍惜。”似乎终于有人懂他的心事,欣喜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