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墨打开钱包,夹层中他的照片已经没有了,曾经浓情满满的钱包如今让人觉得有了冷清之意。
曾经李欣桐总喜欢枕在他的腿上,开玩笑地说:“墨宝,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都能让铁树开花了,你就不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她在他面前,总是微笑,即使是说着伤感的话。宋子墨以为他看透了她,其实从来没有看透过。她执着倔强起来,毫无转圜余地。
曾经站在教学楼下高声喊着“宋子墨,我喜欢你”的李欣桐,即便被全校师生围观,也会无耻地仰起头,微笑等待着他出现,毫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高中他转学的那天,她跷课跑到他的家里哭着鼻子不让他走,他怕妈妈回来瞧见,便随便说:“要是你考到B市大学,就答应和你交往。”当时他以为以她那样烂的成绩根本无法考上。谁知他大二那年,在新生迎新会的舞台上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他,依旧那样无耻地笑,仿佛他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她为了考B市大学,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她告诉他,只要没考上,她会一直考下去,直到考上为止。因为她喜欢他,想和他交往。即使知道他心有所属,她还是会无耻地对他微笑,不发一言。
他回国的那天,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发现她完全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想起她曾经发给他的一封邮件,她说:“我不会原谅你,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相见,后会无期。”
她不想他出现在她的世界,他知道;她不会原谅他,她说到做到,他也知道。
思绪被打断,只见酒醉后的李欣桐身子一歪,倒在他的怀里,嘟囔一句:“不喝了。难受!”
宋子墨把纸巾放在她嘴边擦了擦残余的呕吐物。李欣桐忽然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略显迷离地看着宋子墨。宋子墨也停下看着她:“怎么了?”
“墨宝……”
宋子墨怔了怔,眼眸加深,不吭一声。
李欣桐痴痴地笑了起来,从宋子墨怀里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包包,翻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一粒,含在嘴裏。她含得有些不耐烦,直接嚼碎,吞了下去。好似完成大工程似的,伸开手臂,双手环住宋子墨的脖颈,呵了一口气:“不臭吧?”
“……”宋子墨的心“咯噔”一声。
李欣桐直接把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宋子墨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叹息一下,慢慢回应着她的热吻。他对任何事情都能很好地控制,可最后却吻得有些克制不住,若不是代驾咳嗽两声提醒他注意场合,他恐怕都要忘记自己是在车上。
他禁欲实在太久了……
宋子墨望着又睡着的李欣桐,不禁苦笑。她永远这样,只图自己的一时之快,从不考虑被她招惹得如此狼狈的他。
到了他的家,他把她搬到床上,自己打算先去洗个澡,谁知他刚起身取衣服,李欣桐突然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撒手。宋子墨试图掰开她的手,又不敢用力怕弄疼她。尝试了几次,最后放弃,只好坐在床上发呆。
“爸爸……”李欣桐突然嘟囔了一句,带着弱弱的哭腔,有点伤心,又有点心酸。
宋子墨怔了怔,欺身靠近她,为她盖被子。李欣桐蹭了蹭他的手臂,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嘟囔一句:“墨宝?”
宋子墨沉默地看着她。如今只有她喝醉的时候,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唤他“墨宝”吧?李欣桐忍不住又喃喃低语,似在呼唤,又似在思念,嚷嚷着:“墨宝,墨宝,你为什么还是不爱我?为什么你心裏只有玲可姐?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宋子墨默默地听着她对他的控诉,漆黑如墨的眸子柔得如水般缱绻,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似是无声的安慰。
好似感受到安抚一般,李欣桐不再嘟囔,又要陷入睡眠状态,最后低落地嘟囔了一句:“墨宝,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
安抚着她的手顿了顿,柔如水的眸子忽然凝固。他抿了抿嘴唇,叹息地说:“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不可能原谅他,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
宋子墨实在不怎么想回忆昨晚她醉酒的情景了。他起身对惊慌失措的李欣桐道:“你再不起床,小心你的全勤奖金没有了。”
这话恍如炸弹一般,李欣桐迅速弹跳起床,冲进浴室。不到一秒,李欣桐从裏面打开门,探出头来,弱弱地问:“我昨天的衣服在哪里?”
宋子墨淡淡地说:“送去干洗了。”
“那什么时候送来?”
“不知道。”
李欣桐气得鼻孔冒烟,愤恨地关上门。宋子墨拿起电话打给干洗店的老板,让她晚些把衣服送过来,他很期待李欣桐到底会穿什么衣服出来。不到五分钟,李欣桐便从浴室里走出来了,她居然只穿了一件浴袍。
宋子墨撇嘴一笑:“打算穿这件出门?”
李欣桐对他置若罔闻,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王笑笑打电话。
“笑笑,今天我一天的打卡就交给你了,我就不去公司了。嗯,没事,我喝太多了,再睡会儿就好。拜拜!”李欣桐挂完电话,得意地看了看宋子墨。宋子墨并不惊讶,只是淡然地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们公司提个建议,打卡机应该放在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里,而不是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