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这时候也喝了一点点甜米酒,看到这一幕,赶紧一拉身边的徐乘风:“小师弟,小师弟你看啊!那头大鸟喝多了,自己扇自己巴掌了都……啧啧啧,你说它不能喝,干嘛要喝那么多啊!”
徐乘风可不傻,一眼就看出了是师父敲打这大鸟呢,但又不好忤逆自己“大师兄”的说法,只得低声说道:“它没喝得太醉,这是它在醒酒呢!”
小书童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看向徐乘风,脸上的表情那意思就是“我读书比你多,你可别骗我”。
徐乘风一时尴尬,正不知道怎么接话,忽地就看到椅子旁边的那头大狗,已经笑得翻过身来,肚皮朝上,扭得四肢抽搐,几乎发出猪叫般的笑声。
“本尊叫你不要多说话吧,什么叫祸从口出,知道了吧?”
二哈似乎见到小灰倒霉,比自己得了奇遇还高兴,身子翻过来,用爪子拍着地面,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笑死本尊了,真是笑死本尊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碎嘴了!”
小书童看到这一幕,不禁对着身边的姜雨柔问道:“师父,这头会说话的狗跟那只会说话的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它怎么比自己得了宝贝还开心?”
姜雨柔笑了笑,轻声说道:“非但不是仇人,还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呢!”
小书童这一下更加不解了,歪着脑袋问道:“那怎么还这么埋汰他朋友啊?”
姜雨柔依旧笑道:“这是因为秦枫只是惩罚它,并不是要它的命啊……如果是生死攸关,它肯定不会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埋汰小灰,大概是因为,他们就是这种损友吧!”
小书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地他目光一动,“有贼!”
他伸手就去护住面前的一碟盐水花生。
哪里知道,一只皱得好像树皮似得的手居然抢先一步,手腕一抖,虚晃一下,就伸手把那只盛着大半碟的盐水花生给端到了手里。
那一只皮肤发黄发黑,皱巴巴的手,得意洋洋将碟子攥在手里,伸出另外一只手,熟练地剥开花生壳,把渍得咸味恰到好处的花生仁丢进了嘴裏。
小书童一下子就炸了,伸出手来指着那个不速之客,大声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偷吃就偷吃,还把整个盘子都端走了,你脸皮怎这么厚啊!你要不要点脸啊!”
那坐在小书童对面,穿着一身脏兮兮长衫,不请自来的白发老人一边听着小书童的声讨,一边手里也没有停下,笑眯眯地继续剥花生壳,吃盐水花生,一点都没有耽误下来。
小书童见对方居然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当回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拽住旁边姜雨柔的胳膊,大声说道:“师父,师父,你看他,老不羞,偷我们的花生吃,还吃得心安理得!”
姜雨柔被小书童这么一拉胳膊,才看到那名身穿长衫,胡须花白,皮肤黝黑的老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是微微一愣。
无知者无畏,小书童还没有踏入修行之路,自然感受不到面前之人的实力。
姜雨柔却哪怕只是看了他一眼,都能够感受到好似滚滚而来的江涛,扑面而来的压力。
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邋遢老头,而是一尊立在文庙的诸子塑像一般。
若不是老头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跷着二郎腿,还一边抖腿的姿势,实在是有一点猥琐,这绝对就是一位儒道强者亲临,给姜雨柔的感受。
来人至少是布武境的儒道修士,甚至有可能是更高的无名境。
可是在上清学宫,天人境的儒道修士虽然名义上不少,但平日里抛头露面的布武境儒道修士,也就是五位夫子而已。
难道说,眼前这一位是……
姜雨柔想到这裏,赶紧垂下手来,低声对身边的小书童训斥道:“不得无礼!”
她转而看向老人,在小书童,徐乘风等人吃惊诧异的目光之中,直接以弟子礼拱手作揖,沉声道:“拜见前辈,不知您所来……”
姜雨柔那一句“所来有何贵干”还没有说完,老人已是吃完了手里的大半碟盐水花生,放下碟子,笑着说道:“不必拘礼,我是来找你男人的!”
姜雨柔只觉得脸上一阵躁得慌,要不是对方身上儒道强者的浩然气做不得假,她都要气疑心了。
哪里有儒道大能开口这么不讲究的?
老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与你男人算是平辈相交,你一揖,我受不起啊!”
没等姜雨柔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秦枫已是撇下还在“啪啪”抽自己大耳刮子的小灰,笑着对那老头子说道:“吕德风,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姜雨柔听到“吕德风”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只觉得名字似曾相识,十分熟悉,但是话在嘴边,又说不上来。
结果还是秦枫又笑着开口了:“智夫子,您老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