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见多识广,武功秘籍当大白菜一样卖,这世上肯定有他不会的武功,但从他刚才轻描淡写的表情来看,蛊术他应该是会的。可老乞丐不愿意教他,他也不可能逼迫他教。就目前而言,他手中拿着的这封信封中装着的东西,也要比学蛊术更加紧迫。信封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县衙近一年内的几件积案,每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凶手何人,现在何处,甚至连杀人动机都剖析的十分详细。难怪苏媚说自己不知道她的底细,她能随意的查出这些东西,在京中的能量不可想象。唐宁不能将这些东西直接交给岳父大人,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总不能说是苏媚给他的,出卖队友的事情不能做。不管苏媚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他们单纯的睡友关系。几件案子的卷宗加起来,装满了整整一个箱子,唐宁让彭琛派了两名衙役,将所有的卷宗都搬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赵县丞有意为之,这些卷宗被打乱了顺序,仅仅是将之重新挑拣出来分类,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唐宁让他们搬过来之前,先让他们将同一案件的资料卷宗全都归结在一起。接下来的事情,对他来说就简单多了。毕竟,已经知道了结果,再去将之和过程联系起来,要比根据过程去推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结果简单容易的多。唐宁花了两个时辰,将所有的案子都梳理出了一个让人信服的脉络,顺着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线索推下去,就会得到出人意料的结果。小小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哥哥,吃饭了。”唐宁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小小,你过来一下,哥哥和你说件事……”吃过饭,唐宁会在院子里走一走消食,小小走到老乞丐身边,说道:“师父,我想学蛊术。”“蛊术啊……”老乞丐想了想,说道:“女孩子整天和那些毒虫打交道,不好,不过……,蛊术这东西,学一学还是没有坏处的,梁国都亡了这么多年了,万蛊教居然还有弟子到了这里,不得不防。”他自言自语了几句,点头道:“师父明天就教你。”唐宁将所有的卷宗都重新装进箱子,老乞丐走进来,说道:“再给老夫一坛酒。”唐宁头也没抬的说道:“没了。”“没了!”老乞丐顿时大惊:“不是还有好几十坛吗?”唐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都可以不会蛊术,我的酒为什么就不能没了?”虽然老乞丐的武功很高,但有件事情他需要明白。他视为命根子的美酒是自己的,他唯一的宝贝徒弟也是自己的,吃他的饭,喝他的酒,拐他的妹妹,结果每次有事情找他的时候,他不是装傻就是拒绝,做人不能这样。老乞丐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不就是蛊术吗,好商量,好商量,你先把酒拿出来……”……平安县衙,钟明礼看着唐宁,惊讶道:“这么快?”唐宁点头道:“连夜看完了那些卷宗,找出了一些疑点,顺着这些疑点查下去,可能会有些发现。”钟明礼仔细的看了看唐宁递过来的一张纸,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当不得证据,非要串起来的话,就太过生硬了,而且有些不可思议。”唐宁笑了笑,说道:“当我们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他是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的,毕竟案情的所有脉络他都清楚,也明白凶手是谁,只不过,这些话,他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岳父大人,只能让他自己去查。这几桩案子中,有两桩都是灭门惨案,其中一桩,更是涉及二十余条性命,曾经在京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如果能将这些案子都破了,可是实打实的政绩。钟明礼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让彭琛去暗查的。”唐宁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东西,岳父可以看看。”他将一张纸放在桌上,缓缓走出去。钟明礼拿起那张纸,看了看之后,微微有些发怔。这张纸上写着的,是赵县丞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的证据,虽然只是片面之词,但循着纸上的线索,却不难确认。只是,赵县丞既然敢收,那便说明他做的隐秘,这张纸,又是唐宁从何处得来的?对于发生在唐宁身上的事情,他已经不再想着去找原因。他想了想,走到堂外,说道:“去县丞衙。”县丞衙,后衙。赵县丞和郑县尉悠闲的下着棋,郑县尉笑了笑,说道:“大人这一招真的是高,那几件案子,钟县令一件也别想办下来,到时候刑部的折子上就有东西可写,钟县令任职第一年的考核就不过,到时候,看他在这县衙里还怎么抬起头?”赵县丞不紧不慢的下着棋,说道:“钟明礼想要权,本官就给他权,他自己没本事把不住,可就怪不了本官了。”他捏了一颗棋子,刚刚落下,就有衙差来报,钟县令来了,在前衙等着他。“现在知道找本官了?”赵县丞头也没抬,说道:“就说本官身体不适,不见。”不多时,那衙役走到前衙,躬身道:“县令大人,赵县丞他说身体不适……”钟明礼看了后衙方向一眼,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赵大人好好歇息歇息吧。”赵县丞贪污的证据,是苏媚随手放在信封里的,算是那几桩案子的饶头,这一张纸,就足够把他从县丞的位置上拉下来了。这几桩案子的弯弯绕绕很多,为了保险起见,唐宁向翰林院请了三天假,彭琛随时会向他汇报案情的进度。翰林院,赵蔓又一次从某处值房走出来,随便抓了一人问道:“唐宁呢?”那人立刻小心的说道:“回公主,唐修撰他病了,休养在家,这几天都不会来院里的。”“他病了啊……”赵蔓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走出翰林院,漫无目的走在宫里,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宫殿前面。看到陈皇从殿内走出来,她怔了怔,问道:“父皇今天又要出宫吗?”陈皇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去过一次翰林院之后,他就对京中的各个官衙产生了兴趣,亲眼去看一看,总会发现一些他在宫里无法看到的事情。赵蔓看着他,央求道:“父皇,这次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出过宫了。”陈皇看着她,说道:“父皇不是去出宫游玩,蔓儿乖乖待在宫里,不要胡闹。”“人家没有胡闹……”陈皇摇头道:“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公主,随随便便的出宫,不成体统,要是让御史看到……”“对对对,父皇说的都对!”赵蔓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我不让他们看到不就行了,而且,父皇出宫,也不能总是穿这件衣服啊,那些人远远的看到,早就有准备了,父皇应该换一套寻常衣服,这才叫微服出宫……”陈皇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朕只答应你这一次,以后就不许胡闹了。”“嘤嘤嘤,父皇最好了!”……繁华的京师街头,年轻公子手持一把折扇,东张西望,灵动的眼中满是光彩。一位体态微胖的男子看着一名中年男子,恭敬问道:“老爷,我们去哪里?”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先去平安县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