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国夏道,“君上,既然卫国之君如此昏聩,不如我大齐举兵伐之?”齐景公闻言意动看向了晏婴。晏婴白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国夏,“婴听闻对付邻国,有三种方法:一,离间,使其滋生内乱,这样这个国家便不攻自溃;二,举兵伐之,不过这会流血千里;三,交好,两国如兄如弟。”国夏闻言舔了舔嘴唇,“国相,你答非所问啊?”晏婴没有对这个缺心少窍的家伙直接回应,而是继续道“先说第一种,离间!离间一个国家的前提是这个国家有离间的条件在,卫灵公麾下有仲叔圉、祝鮀、王孙贾三位贤臣,敢问君上,以他们的为人,我国能离间否?”齐景公摇了摇头,这三人可是媲美晏婴的存在啊!这时晏婴继续道,“第二种攻伐,婴敢问上将军,你和卫国的北宫喜比战的话,谁更胜一筹?”国夏迟钝一会儿,呛声道“正面决战他不如我,城池守御我不如他!”晏婴一笑,“如此,上将军还认为我齐国应伐卫否?”“这?”国夏语塞,要知道攻占敌国,最重要的就是攻城拔寨,如今善守的北宫喜在,他国夏就算凭着强大的实力攻下了卫国,也定然会使齐国元气大伤。“嗯,晏卿所言有理!卫国就好比寡人手里的这颗珍珠,虽有瑕疵,但毕竟现在还是珍珠,寡人用手随时可以敲碎他,可是敲碎他,寡人必定也会受伤,若是此刻晋国和楚国发难的话,寡人会因为手受伤而在对战中失去优势!所以伐卫时机还不成熟,晏卿那齐国应如何对待卫国呢?”齐景公见伐卫不成,便起了占小便宜的心思。“君上,这就是婴所说的第三种对待邻国的方法”晏婴行礼道。“你是说交好?不行不行,那岂不是齐国丧失了如此天大的机会!”齐景公一听晏婴的主张顿时起了火。“君上,您误解了婴的意思!婴的意思是说,既然他卫灵公爱好男宠女色,君上何不在齐国选出如花美眷来送于卫灵公以示两国友好”,晏婴嘴角闪出了奸笑。齐景公此刻才是闻出味来了,敢情这是让卫国珍珠腐烂之计!众大臣也不都是傻瓜,不一会也明悟晏婴的意思了,纷纷哈哈大笑。齐景公也是捋须欣慰的笑了笑。一直细听的吕荼则是皱了皱眉,这晏婴出的计策有漏洞,天大的漏洞!想到即将可能带来的危险后,吕荼在朝堂上又呜呜大哭起来。朝堂上众人被吕荼这一哭,震得一愣,接着都装作没看见低下头去。自己在这里嘲笑卫灵公玩男女通吃,何尝人家朝堂不在嘲笑自家君上爱子之疾?晏婴不知为什么哆嗦了一下。齐景公见爱子大哭,不明所以,急忙把他抱在怀中安慰了一番。“爹爹,鲁国的桃子,怎么还没有到?荼荼想吃,想吃…”吕荼嚎啕大哭。“荼儿,到了,这就到了,弦大夫不是已经去了鲁国了吗?”齐景公赶紧给梁丘据使眼色。梁丘据见闻也是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桃子马上就到了,丘据给你打保证…”“到了,到了!你们都骗我,弦大夫已经去了将近半个月了,难道路上被人家打劫了吗?哇哇…”“打劫?谁敢打劫我齐国的使节?”齐景公闻言眉头一耸,接着语气缓和起来“乖荼儿,你就再等等,爹爹明日带你去看大马,大马…”晏婴听到打劫二字,顿时浑身哆嗦起来,“君上,婴有话说!”这一声铿锵有力而且急促震得殿内呜呜作响,“君上,婴差点犯了个大错!”“大错?”齐景公闻言把吕荼搂在怀里,吕荼见晏婴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乖顺没有再哭。“对!君上,婴先前献计交好卫国,却忘记了一个齐国最为重要盟国的感受”“最重要的盟国?”“对,宋国!君上,齐国若是送上美人与卫灵公,宋国会是怎么想?”“晏卿,你的意思是说宋国公主南子!?”齐景公不是傻子,短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来。“然也,君上!卫灵公现在专宠南子,若送美人与卫灵公,定会引起南子的不满从而迁怒与齐国,届时她把事情捅到宋国国主那里,宋国必定会与齐国离心…所以…君上,婴有罪啊!”晏婴想到所献先前计策的危险处冷汗直冒,要知道宋国对于齐国的作用,十分的巨大,因为它一直是齐国钳制鲁国东进的必杀器!齐景公也想通了这里面的道理,他脸上有些发苦,难道就占不上便宜了吗“晏卿,难道齐国就这样撒手不管吗?”晏婴了口气,摇了摇头。齐景公见状脸色发苦,但他也不愿放弃,在朝堂之上所有大夫的脸上扫视了一遍,他见众人皆是低头,有些丧气,嗨,闹了半天空欢喜一场,“退朝…”夜晚春风很妩媚,月亮儿也很白。还是那棵梨花树下,吕荼见齐景公因为白天的事心情有些沮丧,灵动的眼珠儿一转,道,“爹爹,你看那是什么?”齐景公闻言把目光投向吕荼小手指的地方,“哦,月亮啊!”“月亮?哦,原来他叫月亮啊!荼荼还以为是一颗挂在天上的大夜明珠呢?”“哈哈,乖儿子,这天下哪有那么大的夜明珠?”齐景公被吕荼设计的小小愚蠢斗的开怀大笑。这一天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他亲了儿子一下,然后又抿了一口小酒,人生之乐,夫复何求?两人就相互玩闹了一番,吕荼拖着小下巴道,“爹爹,你说是月亮离我们近呢,还是桃子离我们近呢?”齐景公闻言差点被酒给呛住,天呢,自己这儿子真是想吃桃子想疯了,好不容易寻了众多方法把他的注意力移开,怎么现在又想了起来?不行,明日让梁卿找个地方种些桃树,以备不需!想到这里,他思考了一番,道,“乖儿子,当然是月亮离我们最近啊!”“月亮最近!嗯,爹爹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荼荼一抬头就能看见月亮,而桃子却怎么看都看不到!”齐景公听罢窃喜,缓兵之计,成矣!于是赶忙点头应是,可接下来吕荼的一句话又把齐景公逼到了死地,“爹爹,若是月亮离我们近的话,为何没有听说过有人从月亮处来,所以还是月亮离荼荼远,桃子离荼荼近!爹爹,你说,是吗?”翌日齐景公坐上他的驷马之车,气势轰轰的向他的养马之地奔发。吕荼虽被齐景公抱在怀里,但也被颠簸的眼珠儿泛白,胃中直冒苦水。齐景公见吕荼脸色有些不好,知道是晕车的缘故,便让车夫放慢了速度。吕荼轻松了一口气,便气冲冲的对着齐景公道,“爹爹,你是齐国最穷的人吗?”此话一落,整个车队全都被雷的停顿下来。齐景公圆眼一睁,“荼儿,在齐国谁还能比爹爹富?爹爹可是有齐国整个国家!”“爹爹骗人,若你是最富的人,为何要乘这样颠簸的车?荼荼看你是穷的买不起好车吧?”齐景公被吕荼这么一激,顿时脸色有些发红,吕荼见状,小虎牙一漏道,“不过,爹爹放心,等将来荼荼长大了,定会为爹爹买下一辆最豪华的马车,这样爹爹乘坐时就不会有车马劳累了…”这一句话如同春风化雨直把齐景公本来有些愤懑的心瞬时浇化了,好儿子,乖儿子,亲亲宝贝,我的心肝的一个叫。车队慢慢的行走着,吕荼偷偷用衣袖抹掉脸上被齐景公布满的口水,“爹爹,你的驷马之车为何只有两个轮子啊?”“恶,这?”齐景公被吕荼这个问题问萌比了。梁丘据见自家君上无法回答,便解释道,“公子,从轩辕黄帝以来车子都是只有两个轮子的”。“哦,从轩辕黄帝以来啊!那得有多久了?”“有两千年左右吧!”说话的是齐景公。“那么久了!爹爹,荼荼在想一个问题”“哦?”齐景公的兴趣被提了起来。“爹爹,你看…”吕荼说罢张开红嘟嘟的小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牙齿。齐景公不明所以,上前看了看,顿时大喜“荼儿,没想到你已经长十颗牙齿了!”“嗯,爹爹,荼荼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荼荼两岁的时候,不过四颗牙齿,三岁的时候不过六颗牙齿,没想到五岁了居然有十颗牙齿…爹爹啊,荼荼的牙齿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多,为何马车的轮子不可以呢?爹爹,荼荼想要四只轮子的车子,四只的轮子的…你答应荼荼好吗,好吗?”吕荼撒开娇来,扯着齐景公的大手。齐景公此刻百尺刚早就成了绕指柔,“好,爹爹答应你,答应你!梁卿此事就交给你了…”梁丘据闻言脸上发苦,这四只轮子的车子怎么造,他真的不知道,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子模样,若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雷霆之祸不远矣!想到这里,他心中发狠,召集齐国最出名的车匠作们,许他们以礼,然后再威逼其若造不出来,全都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