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再次摇头“先生,难道您真的以为个人的快乐比其他都重要吗?”“荼不是这样认为的,公孙大夫本可以像先生这样逍遥自在摆脱俗世的苦恼,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在他的心里有个东西比自己的快乐还重要”“那个东西就是他一生的心血凝结成的刑鼎”“先生您不救公孙大夫,荼想真正的原因不是所谓的命运吧,而是您不希望刑鼎在郑国颁行下去,对吗?”“人死则政息,这是所有伟大政治家的悲哀!”吕荼说的话很重,但却是发自内心,申徒嘉也没有因此变化脸色。可是那帮听众却是不以然了,他们纷纷交耳攀谈,难道申徒嘉不去施救公孙侨的原因在此?人死则政息!衅蚡黄听到吕荼的话很是有感触,他的故国楚国出了那么多的贤明宰相,可是那么多的贤明宰相去世后他们留下的政治遗产又在哪里呢?人走茶凉,人死政息,这何止是z政治家的悲哀,更是民众的悲哀,国家的悲哀!所有人目光都朝向了申徒嘉想要听听他如何作答。“人从母亲的腹中孕育,他所有的活动都被限制在很小的空间内”“终于有一天,他降生了,他张开嘴发出呐喊,他伸展腿脚,向向往已久的自由致敬”“可是成长有无数的烦恼,那些烦恼都是无形的枷锁”“人未出生前是受限制的,成长的时候也是受限制的,这些限制都来自于天,我们已经痛苦的无可奈何,既然是这样为何我们还要给自己带上手链和卡枷呢?”众人闻言皆是点头,那刑法就像是锁在他们身上的链子一样,让他们感觉到难受。“人需要自由,然而自由是相对的!”吕荼接住了话题。“自由,人渴望自由,希望自由,然而若这世上的人都自由起来,那还能相安无事吗?”“荼喜欢涉猎,难道在春天的时候能去田猎吗,能在别人的庄园里田猎吗?”“所以我们需要礼法管制我们的行为,这样社会才不会动乱”“这一点过去的时候我们做的很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人变了,心也变了”“礼法再也不能像传统那样维护我们的人伦纲常,而人的德行也不像过去那样刚正无私,所以刑鼎也就顺时诞生了”“公孙大夫用法同文的目的是为了让世人知道纵然你是权贵,只要你违了法,我们就可以根据刑鼎上的记述来惩罚你。”吕荼继续讲着,众人无不为其的话打动,特别是接下来吕荼讲铸刑鼎是为了惩罚权贵而不是惩罚庶民这句话十分的打动他们。申徒嘉沉默的听着,风来了,吹下一片片桑叶,它们在空中打了个卷后方才坠落。吕荼的涛涛不觉让众人感觉到不仅是自己不虚此行的感慨更是得到了听到了他们从未听过的世界。“这个世间有人爱酒,有人只爱山间的泉水,公子是爱酒的人,而我申徒嘉是爱泉水的人,我们追寻的道不同,所以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公子”申徒嘉最后道。吕荼闻言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是啊,一个爱酒的人怎么能劝服一个爱喝泉水的人呢?”“不过我知道这世间有种东西能劝服你我”吕荼的话引起了申徒嘉的兴趣,他抬头看着他,吕荼道“时间,时间能让我们彼此信服。”申徒嘉闻言哈哈大笑。夕阳西下,众人恋恋不舍离开。看着吕荼离去的背影,申徒嘉轻轻叹了口气“天地人三才,两才都是清净无为的,为何末尾的人却不甘心于平静呢?”“看着吧,天下要乱了!”言罢,申徒嘉阖上了柴门,院子内那棵巨大的桑树此时已经淹没在了漆黑的夜色。荒野,熊熊烈火燃烧着,那帮跟着吕荼前来见识场面的人载歌载舞。“公子,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公明仪把烤好的一只野鸡递给了吕荼。吕荼笑了笑没有接受,公明仪见了欲再要劝,张孟谈阻止了“公子是否还在想申徒先生的话?”吕荼仰望着星空“孟谈,荼觉得申徒先生不是一个肤浅的人,可是他今日的话却为何如此那样的自私?”“这,荼有些想不通!”张孟谈道“公子,此事我却是这样认为的”“您还记得夫子怎么评价聃夫子吗?”“他们的道各有各的理解”“老子的道追逐从之任之,是内敛的,是从外往内收;夫子道是改变自己改变他人是从内往外扩”吕荼听到张孟谈的话笑了“所以说我们不能说往内走的人就是浅薄,往外走的人就是高尚”“孟谈你现在可以当荼的小夫子了!”吕荼最后开了一个玩笑。张孟谈闻言脸色通红,围着吕荼身边的老丈,衅蚡黄,公明仪等人则是哈哈大笑。翌日一大早,吕荼告别了圃田野泽,向着郑国的都城挺进。兵车荡荡。兵车上的公明仪实在无聊,拖着下巴道“公子,你说郑国的国君会知道咱们来郑国了吗,还有他们会像卫君亲自出来迎接咱们吗?吕荼没有回答,衅蚡黄道“傻小子,昨日公子拜访申徒嘉先生,那东郭令可是陪同的”“若那东郭令有一点政治头脑,他一定会星夜向国都禀报的”“而至于会不会亲自迎接咱们?”“放心吧,答案是会,而且场面不小。”看着衅蚡黄坚定的语气,公明仪不免挠了挠脑袋“这是为何?”衅蚡黄没有回答,张孟谈没有回答,吕荼也没有回答,他们纷纷看向的颜刻,希望这个憨厚的年轻人能给出答案。颜刻跟随吕荼已经一年多了,他在吕荼身边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这些知识是书简里从没有有过的。他至今记得公子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知识你可以通过阅读书简获得,文化你可以从玩乐中得到,而智慧则需要从体验中获取。颜刻瞬间想了很多,他躬身道“公子,诸位君子,我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