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众人来到了晋国的边境之地(大概位置在后世地图的汾阴地带),见无数的乡民正在河水边吹吹打闹巫舞着。吕荼觉得奇怪,让有谦谦君子之称的颜刻前去探问。不一会儿颜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公子,前面的乡民正在祭祀河神”。河神?吕荼好奇心起了,他以前在文献中看过一些祭祀河神的文章,可是如今能亲眼目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张孟谈知道吕荼的心思,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众人疲劳的情形便道:“公子,我们已经赶路了半日,不如在此处休息,您看可否?”吕荼听闻点了点头,众人下马,往祭祀河神的地方走去。祭祀河神的仪式是由当地的乡老和巫祝共同主持的。巫祝们带着他的人带着鬼兽面具披头散发手足舞蹈,乡老则是带着有名望的士绅跪倒在那祭祀的高丘边。高丘上摆放着牺牲,各种青铜器,还有两个刚会蹒跚走步的娃娃分坐两旁正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她们伸着手向不远处比划着,嘴里发出几个简单的词汇:“娘,抱,抱”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见闻一下扑到在旁边男子的怀中哭泣不已,男人看着那两个娃娃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妻子也是眼泪直冒,闭目不敢再看。巫祝呜啊啊的叫着,满身被奇怪而古老的纹身覆盖,他的牙齿是血红的,他吐出的气息是恶臭的,只见他突然身体一挺四肢抽搐,扑腾一声大字的倒在了席子上。跟随他的那些巫师们见状分别围着巫祝正转了三圈又倒转了三圈,分别坐在了等距圆割点上,就好像是摆了个大阵。口中念叨着听不懂的古老之词,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那个倒下的巫祝却突然坐立了起来,他的头发飘张,眼睛似眯非眯,口中吐出沧桑的声音。那声音的大概意思是今年的童男童女他很满意,但所贡献的牺牲和金器却是少了,若来年还是这样,定然会降大灾与他们。言罢,巫祝再次昏死过去,这次昏死则是口中吐了不少的白沫,四肢也抽搐的更猛烈了,给人的感觉就是被用力过猛后的身体精元被掏空的感觉。乡老带头跪拜,呜啦一声众人都拜了下去,当然除了吕荼一行人。羊舌食我走到吕荼的面前,此时他已经把旧日为隐藏身份的妆容去掉了,真实的面容漏出来,十分的妖娆,他道:“公子,在晋国祭祀河神是十分神圣的仪式,您看看我们是否?”说着他指了指那些跪倒的人,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显然是说我们也应该跪下,否则那会让河神不满甚至得到诅咒的。吕荼却是笑了,张孟谈当然知道吕荼在笑什么,当年在曹国的时候,公子可是靠装大神才度过的劫难,如今这巫祝的所为和当年公子何其的相像?所以这是骗人愚弄人的把戏,对于这种张孟谈自然也不会跪。张孟谈不跪,衅蚡黄自然也不会跪,其他人见状当然更不会跪。羊舌食我有些傻眼,吕荼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伯石,我们是堂堂男儿,只可以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圣贤,这种骗人的把戏我们怎么能跪?”“这?”羊舌食我虽被吕荼的气概迷倒了,但毕竟脊梁弯久了的人,你一下让他直起来,他总觉得别扭甚至是大逆不道。吕荼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跪倒的众人听了去,他们扭头看向吕荼一行人,见他们一身的贵气,知道身份定然不低,可是他们的服装显然不是晋国贵族的服装,便底气又生了出来。在晋国的地盘上,你一个外国人,怎敢如此的嚣张?乡老见多识广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他递了个眼色个巫祝。巫祝当然知道乡老想要做什么,他不停快速摇头,让口唇发出声音,然后突然一停看向了吕荼一行人,古老而沧桑的声音袭击出来:“你们是哪来的孽障,安敢对我河神如此无礼?”吕荼呵呵一笑,走上前,众乡民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吕荼看到祭祀台上的一对可爱的男女娃娃,那男女娃娃似乎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他眉头一皱看向了羊舌食我,羊舌食我当然知道吕荼想问什么,他忙在吕荼耳边细语一番。吕荼听罢气的差点当场发飙,果然是活人祭,而且是童男童女的活人祭,这种祭祀不是随着殷商的灭亡而绝迹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存在,存在一个文明大国,晋国?吕荼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走上前把祭祀高丘上的童男童女抱在怀里,那童男童女却没有认生的大声哭闹,反而在吕荼抱入怀的一刹那咯咯笑了起来。那可爱的样子,让吕荼心中有莫名的味道。他亲吻了这一对龙凤胎童男童女的小脸颊,然后恶狠狠的看向巫祝,大喝一声:“籍秦何在,把这个祸害人间的妖孽给本公子杀了祭祀天神”。轰!吕荼的话太过震惊,震惊的让众人头鸣目眩。张孟谈知道吕荼的愤怒,他自然是感同身受。衅蚡黄则是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尹铎,颜刻,高强,成连,公明仪等人则是震惊着,他们也在思考公子此举的意思是什么?籍秦听到吕荼的话,二话不说,上去提溜起巫祝,就往大火堆旁走去。巫祝吓傻了,大声训斥咆哮,乡老反应过来,忙道:“且慢。”籍秦见闻看向吕荼,吕荼压了下手,籍秦得其意一脚把巫祝踩在脚下,等待吕荼下一步的指令。巫祝此时已经没有了“大神”的风采,疼的他是涕泗横流惨叫着。乡老,一头白发,脸色却是面红齿白,有点老神仙的感觉。吕荼看着乡老的面相,微微一愣,老而不死是为妖,这个乡老看来背后是有故事的人。“这位君子,你方才自称是公子,敢问您是哪个国家的公子?”乡老躬身一礼,十分的谦恭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