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终于答应随我一起返回秦都,我隐隐觉着他并不是因为我的话改变了初衷,也许从刚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返回秦都,他究竟是为了大秦的国运还是为了显赫的权势?昂或是为了晶后?也许这个答案只有等回到秦都才能知道。
回到西门伯栋的府邸,我看到房门紧闭,正想推门进去,一名仆妇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龙公子,瑶如姑娘整整一个下午都在裏面,她好像哭得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轻轻叩了叩房门:“瑶如!开门!”
我喊了许久,瑶如方才把房门打开,美目哭得早已红肿,看到我用力咬了咬嘴唇,重新扑倒在床上又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我掩上房门,来到瑶如身边伸手要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瑶如抽抽噎噎道:“你可曾记得答应了我什么?”
我心中微微一怔,看瑶如的情形,八成盐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满脸堆笑道:“我当然记得!”
“那你为何还要让钱四海把林伯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瑶如的话马上证实了我的猜测,可是她今日一直都在府中,却不知哪个嘴快的将这件事传达给她。
我装出一幅茫然不知的样子:“什么?钱四海把林伯他们抓起来了?”我马上显得义愤填膺,怒道:“这个唯利是图的混蛋,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待林伯他们!”
瑶如果然被我的样子所迷惑,轻声道:“你……当真不知道此事?”
我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傻丫头,我一早便和唐昧去找沈驰,根本不知道钱四海会做出这等事来。”
瑶如轻轻点了点头,怯怯说道:“瑶如刚才对公子无礼,还请……原谅……”瑶如美目之中泪痕未干,越觉雾鬓风鬟,丰神绝世,媚目波莹,哀艳不胜。
我张臂将她娇躯揽入怀中,瑶如立时纵体入怀,紧紧偎抱,任凭亲热抚摸,一言不发。
我看到她满面哀愁,显然还在牵挂盐场之事,附在她晶莹耳珠旁低声道:“要不要我去找钱四海,让他把林伯那些人全部放了?”
瑶如点了点头,用力抱紧了我的身躯:“谢谢公子!”
我吻了吻她柔软的嘴唇,低声道:“我们之间还用得上如此客气吗?在我的心裏早已将瑶如看成了我的妻子……”
瑶如俏脸嫣红,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我深情款款的表白早已令她芳心欲醉,我一边抚摸着她的娇躯,一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林伯他们!”我正要对她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瑶如推开我双手道:“公子还是快去求钱四海放过林伯他们,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我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微笑道:“好!等我回来你定然要好好陪我!”
钱四海没有料到我会来盐场找他,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细缝,恭维道:“平王殿下果然高明,我按照你的法子将那帮闹事的头领全部弄了进去,部分工人看到他们这个下场,一个个老实了许多,下午又开始正常上工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强硬的工人前来闹事,我刚刚让侍衞把他们驱赶了出去。”
我笑道:“这都是你钱老板的本事,胤空可不敢居功。”
钱四海嘿嘿笑了两声道:“平王这次来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
“听说你把林伯也抓了进去?”
钱四海点了点头道:“那老家伙也是带头闹事的人之一,所以……”
我瞪了他一眼道:“钱老板明明知道瑶如和他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么干岂不是令我难做?”
钱四海尴尬笑道:“钱某考虑的的确有欠周详,平王放心,我马上就让人把林老头给放了。”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是怪你,换作是我也会向你一样做!”
钱四海连连点头。
我又道:“这样吧,等我和瑶如离开济州之后,你尽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行事!”
钱四海愕然道:“平王要离开济州?”
“大概三天之后就会离开!”我说得日子恰恰是沈驰答应离开济州的时间。
“这么快!”
我笑道:“我本来打算好好散散心,可是来到济州却发现自己始终牵挂秦都的一切,新皇刚刚登基,母后面临着无数复杂的事情,我还是早些回去为他们分忧。”
钱四海感叹道:“平王说得是,秦都目前的局势的确让人放心不下,殿下早些回去也好。”
他又道:“这田氏盐场的经营若想重归正途,恐怕需要一些时日,钱某短时间内是回不了秦都了。”
钱四海一直将我送到大门外,唐昧牵着坐骑过来,我正要上马,唐昧忽然大声道:“小心!”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长刀,掩护在我和钱四海的身前。刀身在暗夜中闪过一片寒芒,准确的击中突然袭来的羽箭。
刀锋过处,激起一片火星,羽箭歪歪斜斜的没入沙滩之中。
钱四海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这羽箭的目标分明是他,如果不是唐昧及时出刀,此刻他恐怕早已命丧九泉。唐昧目光炯炯盯住远方,随时提防着对手再次出手袭击。
听到动静的数十名侍衞慌忙冲了过来,自从盐场发生了动乱之后,钱四海明显增加了侍衞的数量。
唐昧低声道:“刺客埋伏在盐场西方的角楼上,你们过去看看!”那帮侍衞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前去查看。
钱四海从刚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怒道:“全都是饭桶!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又有何用!”
唐昧道:“那刺客此次行刺不成,一定不会继续留在盐场,恐怕已经逃走了!”
钱四海心有余悸道:“若是他再来行刺,那我该如何……”
我望着西方的角楼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刺客应该对盐场的情况极为了解,也许他根本就是盐场的工人也未必可知。”
钱四海咬牙切齿道:“明日我定要将这帮刁民仔细盘查一遍,力求找出想暗害我之人!”
我心中暗笑,钱四海即便这样做也定然是徒劳无功,看他的模样,今晚定然是无法安眠了。
这刺客虽然不是冲我而来,可是突入其来的一箭也为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田氏盐场果然复杂,看来这场动乱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唆使。
唐昧道:“公子怀疑这刺客是田氏盐场的人?”
我淡然笑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公子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我奇怪的看了看唐昧。
唐昧道:“从刚才那一箭的力度来看,刺客应该是一流高手!据我所知田氏一族中武功最好的应该是田玉麟,而且他箭法超群,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你是说,刚才行刺钱四海的是田玉麟?”
唐昧点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田玉麟应该已经潜入济州城内,公子还记得上次我差点误伤你的事情吗?”我想起和唐昧相逢的情景,他差点把我当成了田玉麟,险些对我施以杀手。
我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方道:“唐昧,田玉麟究竟在北疆惹下了什么祸端?以至于有人不惜花重金买他性命?”
唐昧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田玉麟杀掉了北疆巨贾衞东临的儿子衞展,衞东临又怎会饶过他。”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田玉麟在北疆充军,不知又怎会惹下这种麻烦?
唐昧道:“田玉麟应该潜入济州多时,估计在济州城中,他定然有人接应!”
我心中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下午时候瑶如的异常表现,难道这事情和她也有关系?
唐昧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低声道:“公子有心事?”
我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
回到西门伯栋的府邸,我发现瑶如并不在房内,问过负责照顾我们起居的仆妇,才知道瑶如在我走后不久便出门散步去了。
我几乎可以断定瑶如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也许她早就知道田玉麟潜入了济州。我的内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无论瑶如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都无法容忍女人对我的任何背叛。
我叫上唐昧纵马出门而去,唐昧从我冷酷的面孔上仿佛看出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公子想去田氏旧宅?”
我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挥动手中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骏马的臀部,骏马一声长嘶,疾风般向田府的方向冲去。
冷月当空,映照的整个天地宛如笼罩上一层银霜,田府高墙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投影。
我翻身下马,在唐昧的帮助下攀上高墙。
唐昧低声道:“田玉麟绝非泛泛之辈,公子千万小心!”我点了点头,率先从高墙上跳了下去。空气中充满着淡淡的花香,整个宅院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异常。
远处祠堂之中隐隐透出灯光,我用力握紧双拳,眼前的一切已经证实了我的想象。
唐昧示意我停留在原地,抽出长刀向祠堂悄声无息的靠拢了过去,他即将靠近祠堂的时候,室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窗格发出两声轻响,两道寒光从祠堂内闪电般射向唐昧的方向。
唐昧手中长刀迅速来回拨动,将两支羽箭格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格窗中冲出。
唐昧怒吼一声,全速迎了上去,一刀劈向对方的头颅。
那黑衣人应变竒快,反手从身后抽出长剑,剑身在唐昧长刀上轻轻一搭。身躯宛如大鸟般向上飞去,稳稳的落在屋顶之上。
月光如水,静静照在他的身上,他潇洒飘逸,身躯高大而健康,英俊的面孔上流露着淡淡的哀愁,让他整个人更显得孤傲无情,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他淡然注视着唐昧:“我认得你!”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声音充满了男性的魅力,我却从中听到了无尽的冷酷。
唐昧跃上屋顶的同时,
一道耀眼的光华自黑衣人的手中弹射而出,闪电般刺向唐昧的胸前,转瞬间攻出一十八剑,空气中淡淡的香气立刻被凝结了。
唐昧手中长刀同时迎出,刀剑在夜空中十数次交锋,夺目的火星四处飞溅。两人又同时落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冷冷道:“好刀!”唐昧微笑道:“好剑!”他大吼一声,长刀向对手弧形横削而去,长刀鞠起一抹月光,划出凄美绝伦的光华,黑衣男子身躯高飞而起,衣袂飘飘,宛如震翅欲飞的仙鹤,他手中长剑轻轻搭在长刀之上,借力又向上飞出丈余,整个身躯倒转过来,长剑从上而下向唐昧的头顶刺来,宛如千万点寒芒罩住了唐昧所有退路。
唐昧身躯纹丝不动,长刀向那万点寒芒的中心劈去,寒芒立消,空寂的宅院中发出一声巨响,长刀刀正劈在剑尖之上,白衣男子身躯再度向上飞出,唐昧足下青砖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从中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