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笑了起来,在大树下坐了,燕琳喜滋滋地来到我身后,握起粉拳轻轻地在我肩上捶捏起来,我惬意地闭上双目,胸中充满了信心和勇气,有她们在我身边,无论环境如何地困难,都是一种幸福的考验。
“胤空!”睡梦中楚儿拼命摇晃着我的手臂,我睁开酸涩的双目,顺着楚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橘红,这让人心动的色彩将天水之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水天交接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到点点的金光在跃动。
我激动地站起身来,楚儿挽住我的手臂,轻声道:“天放晴了。”
我默默凝视着天空,心中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天边地那抹红光越来越亮,在红光的边缘处,一道七彩的彩虹弓起于天水之间,彩虹仿佛是凭空升出,并未形成一个完整的弓形。她漂浮在远方,好像是从水中升起,又好像来自于天空之中。
漂浮的半截彩虹显得更加鲜艳,既像是雨过天晴的符号,又像是在呼唤着艳阳的来临。
随着那彩虹的颜色越变越淡,水面上仿佛有万千条金色的长蛇在舞动,金蛇围绕的衷心,一轮夺目的骄阳终于露出了水面。
所有人同时欢呼了起来,我望着那轮朝阳,眼眶竟然湿润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起:“平王千岁!”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沿着曲沽河的水流迅速地传荡,传遍宣城的每一寸土地。
曲沽河在肆虐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雨季已经过去,宣城百姓的脸上终于出现难得的笑颜,这笑颜和欢乐是我带给他们的。经过抗洪之后,每个人都相信,我将会带着他们迅速地走出困境。
送往康都的奏折终于得到了回复,歆德皇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十一万金的赏赐抵消了宣城百姓两年课税。消息传来之后,整个宣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我的名字在百姓中争相传颂着。
轻易便赢取了民心,却没有让我感到沾沾自喜,我深知,宣城的情况并不能在短期之内彻底改变。
连年泛滥的河水,已经让不少良田变成了淤地,宣城的百姓多数都放弃了自己的土地,谁也不想看到自己辛苦耕种的土地,一到雨季便化为泡影。
要想重新让百姓恢复信心,回到土地继续耕作,必须将曲沽河这个隐患彻底消除。
针对这一问题,我和赵东齐、公孙禄进行了一番深谈。
菜虽然简单,可是经过楚儿和采雪的精心烹饪,每样菜式都是色香味俱全,酒也是宣城本地所产的村杜窑。因为今日我宴请的主宾是赵东齐、褚大壮、公孙禄三人,今晚的酒席是我经过一番考虑方才定下的,留给下级官员一个同甘共苦、艰苦朴素的形象至关重要,只有那样他们才会认为我是真正从百姓的利益出发,是全心全意为大康办事。
酒过三巡,我微笑道:“今日本王请三位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们商谈宣城未来的发展。”
赵东齐恭敬道:“平王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呵呵笑道:“赵大人言重了,我今日之所以在家中摆下酒宴,便是想大家在这种平等的气氛下畅所欲言,共同为宣城的未来出谋划策,早日让宣城拜托目前的困境。”
褚大壮道:“褚某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毕竟在宣地多年,我觉着宣城若想彻底改变困境,首先要处理好几件大事。”
我们把目光全都投向褚大壮的身上。
褚大壮道:“第一便是曲沽河,宣城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步境地首先便和曲沽河有关,近几年洪灾不断,良田大半都被淹没,这曲沽河便是罪魁祸首。”
他饮了一杯酒,咂了咂嘴道:“第二便是居住在阴山内的那些胡族部落,他们经常出山滋扰阴山脚下的百姓,抢劫他们的牲畜,搞得鸡犬不宁,民不聊生。”他叹了口气道:“我身为宣城驻军的统领,这件事我褚大壮应该责无旁贷。”
我微笑不语,心中自然也是这么认为。驱逐胡虏,维护当地治安是褚大壮的职责,胡虏的猖狂滋扰,和他的防护不力肯定大有干系。
褚大壮道:“这些胡虏居住在阴山之中,行动迅速,行踪诡秘,我虽然多次派兵围剿,可是一进入阴山便失去了他们的影踪,这几年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只可惜始终没有根除胡虏之法,却因此损失了不少士卒。”
我心中暗道:“这褚大壮还是在对付胡虏的战略上除了问题。”表面上并没有即刻指出。
赵东齐道:“那些胡人部落这两年很少出山掠夺了。”
公孙禄叹道:“那时自然,阴山脚下的居民大都逃亡别处,那一带变得渺无人烟,他们已经无财物可抢。”
赵东齐道:“所以下官认为当务之急还是治理曲沽河,只有改善宣城的环境,才能让百姓慢慢地回到耕作之中。”
褚大壮道:“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可惜要做起来恐怕是难上加难。曲沽河的问题乃是多年来累积而成,要想将它彻底地治理疏通,恐怕要花上大量的人力和金钱。人力方面集合宣城的百姓加上我手上的士卒也许能有一番可为,可是工具、事物、材料,无一不需要金钱,以宣城目前的财政状况,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公孙禄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平王殿下能不能说服陛下向宣城调拨一些款项?”
我摇了摇头,目前大康国库空虚,这次歆德皇能够免除宣城两年的课税已经实属开恩,想让他拨款给宣城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几人同时沉默了下去,没有资金,治理曲沽河只能成为一个空谈。
我放下酒杯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当年曲沽河两岸乃是淘金的热土?”
赵东齐接口道:“的确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已经是大康建国之前的事情,而且当年过渡的开采已经让此地的矿藏大量减少,这些年随着水流的冲蚀,那些所谓的金矿早已不见踪影。”
公孙禄道:“最后一个淘金场也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关闭,宣城现在已经没有金砂了。”
我微笑道:“若是我们能够再淘出金子会怎么样?”
三人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一个个迷惘地看着我。
褚大壮第一个说道:“要是能掏出金子,我们便拥有了治理河道的资金,自然蚀取之于水用之于水。”
我双目转了一转,进一步提示道:“如果我们重开淘金场,而且产出大量的金砂,又会怎么样?”
赵东齐道:“若是能够淘出大量的金砂,恐怕整个大康的淘金商人都会蜂拥到这裏来。”
公孙禄双目一亮,他终于懂得了我的意思,目光中露出激动之色。
我笑道:“公孙先生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
公孙禄恭恭敬敬向我做了一揖道:“卑职妄自猜测一下,宣城要想迅速恢复元气,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注入,平王的意思可能是藉着淘金之事吸引大量的客商来到宣城,带动宣城一方的经济。”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仰望空中的明月道:“要想改变宣城的面貌,单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依靠朝中拨款,根本不可能,宣城有没有这么多资金,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外力,可是没有人会向一个又穷又破的地方投入资金,除非这个地方有巨额的利润。”
我微笑着转向他们道:“我找你们来,便是想联合上演一出好戏。”
这下他们全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个望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我大声道:“我已经让人买下了曲沽河临子坡附近的三座废弃金矿,修正之后最快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开工,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短时间内,我可以挖掘出大量的金砂。”我向褚大壮道:“褚将军,在我开工之后,你要派士兵日夜巡查整条曲沽河的河段,而且重点将曲沽河两岸废弃的金矿全部给我重点保护起来。”
褚大壮愉快地答道:“平王殿下尽管放心,这件事便包在我的身上。”
我向赵东齐道:“赵大人马上起草一份告示,在我开工之后,严令百姓不得接近曲沽河周围的金矿,更不许百姓私人淘金,凡有违抗命令者,定斩不饶。”
“下官一定做好这件事。”
我又嘱托道:“这张告示要贴遍宣城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位百姓都要知道告示的内容。”
公孙禄道:“可是当淘金商人来到宣称之后发现宣城并没有资源丰富的金砂会怎么样?”
我微笑道:“曲沽河两岸大大小小的废弃金矿共计有二百三十五座,公孙先生只需要将金矿的具体|位置,当年的产量全部整理出来,就算完成了人物,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他们离开以后,楚儿和云娜两人笑着走了出来,向来刚才我和他们的谈话被她们两个听到。
云娜笑道:“相公好高明的主意。”在我的要求下,她们几个都开始用相公来称呼我。
我笑道:“这主意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说起来还多亏了燕琳给我说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二女同时问道。
我搂着两女香肩在凉亭中坐下:“中山国多产美玉,而美玉自山中开采而出的时候,外面都裹着石甲,表面上看去和寻常石块无异。当地有赌玉之说,由工匠破开玉石外层的部分石甲,以露出外面的丁点玉质来判断整块玉石的价值。有商人以廉价购得价值连城的美玉者,更有商人以千金却换得顽石。”
楚儿笑道:“我们的平王殿下是不是想用一块顽石去换取商人的千金呢?”
我搂住她的纤腰向身边紧了一紧道:“有何不可呢?”
楚儿道:“你的主意虽然好,不过别人赌玉之时,还能够窥得美玉的一斑,这才是驱使他们敢投入重注的真正原因,曲沽河两岸的废弃金矿根本产不出大量的金砂,你又拿什么去吸引这些商人呢?”
我笑道:“真正的商人都是投机家和冒险家,我会给他们一个充分的心动理由。”我低声道:“我已经让唐昧和突藉去晋国购入大量的金砂,我的三座金矿一旦开始生产,金砂的产量就会让人瞠目结舌。”
云娜道:“即便是那些商人被你蒙骗了,可是他们一旦意识到矿中没有金砂,以后谁还会上你的当?”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难怪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总是笨一些,我智勇双全的完颜大将军也会有想不透的时候。”
云娜轻轻在我胸口捶了一拳,螓首靠在我的肩头,娇声道:“你说嘛。”
我得意地笑道:“我会将这二百三十五座金矿全部转卖出去,即便是每座金矿只卖到一千金,我的手上便会拥有二十多万金,这笔资金治理曲沽河已经绰绰有余。”
二女同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道:“天下间又岂会有这么多的商人上你的当?”
我充满信心道:“你们等着瞧,马上宣城在天下人的眼中将变成一块宝地。”
要想做成这件事情,仅仅靠过人的胆色的想象是不够的,官府、军方和我的紧密配合让整条曲沽河在短短的一月之内变得异常神秘。
我名下的三座金矿正式开采,金砂源源不断地被淘出,其实生产出的金砂是我让唐昧他们从晋国悄然购入,最后的淘金和鍊金没有掺假,都是我专门聘请的工匠所为。
曲沽河两岸所有的金矿都被褚大壮的军队严密看管了起来,赵东齐按照我的意思将告示贴遍了宣城的每一个角落。
宣城出产黄金的事情通过告示,通过百姓的私下相传,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康,短短的时间内,甚至大康周边的诸国夜知道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