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靠着屋檐的墙边摆着一长溜腌酸菜的缸,大概有个七八口,不过那缸不是那种最大的,而是中型的,把个人塞进去正正好好。
而这溜缸里,竟然泡着一群丧尸,每口缸上面都只露个丑丑的脑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重点是,这些丧尸还都是活着的!
我们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场面,再看看那名男子,他瑟缩的站在那里,满面惊恐之色。
“你窝藏丧尸怕个逑啊?谁还能逮你去坐牢?”张小美嗤笑起来,走近其中一口缸,低头一看,“天才!你玩得好重口,丧尸的四肢被你砍下去了?你丫是不是姓吕啊?”
我们听了也纷纷过去查看,还真是,所有的丧尸只剩下了头部和身体,它们的身躯被泡在一种液体之中,闻着有些药草的味道。
那些丧尸呆呆的看着我们,嘎巴着缺肉露骨的嘴巴,看着竟然有种天然呆萌的赶脚,除了,它们那形象实在让人闹心。
雷暴抽出大黑刀拍拍其中一只男性丧尸的脑袋,丧尸歪着头瞪他,灰白色的眼珠也不知道是怎么视物的,它的嘴唇上几乎没有肉,露着灰森森的牙床,衝着雷暴啃噬着空气,这吃人的本能并没因胳膊腿儿没了而减少。
雷暴笑骂道:“瞪你也白瞪!有能耐蹦出来咬我啊?看你这么活着也是难受,不如老子帮你超度好了。”
他将大黑刀的刀尖对准那丧尸的眼珠子,刚要来个穿透,身后传来那男人发颤的声音:“英雄!求你放过我大哥!”
雷暴停住了动作,回头诧异的看着那男人:“这货是你大哥?”
男人点点头,走过去,指着另外的缸挨个介绍着:“这是我大嫂,这是我大侄,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儿子,那面是我爹和我娘。”
我们觉得这场面怪异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向我们介绍着家里的成员,可是这些成员却都变成了只剩下身躯泡在缸里的怪物。
“我说。”雷暴收起了刀,既然这是人家的亲戚,这么处理也是人家的自由,他倒没必要非把这些丧尸都宰了,“你这是啥创意?它们都变异了知道不?已经不是你的家人了知道不?”
男人激动的摆手摇头,坚决不同意雷暴的说法,“不!他们虽然生病了,可他们还是我的至亲家人!我用祖传的法子在林子中采来药草,把他们泡在裏面,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机,就算不吃肉喝血,他们也不会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张小美拧着眉头打断了他:“喂!你也太愚昧了,这些人不是生病,是死了!变成了丧尸,吃人的怪物!它们已经不是你的家人了,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反而让你也象头怪物知道吗?”
男人哭起来,“不是的,不是的,他们能听我说话,还能看着我,他们没死!他们只是生病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他走到刚才介绍说是他儿子的丧尸前,抚摸着那个少年丧尸的头,充满怜爱,那个丧尸虽然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但也能模糊的看出年龄确实不大,头发与其它丧尸相比算是“浓密”的了,沾着缸里的水一络络的贴在头皮上,脸上的皮肉也相对完整,青灰色的皮肉毫无生气,它对于男人展示的父爱根本不领情,拼命的仰起头,噬咬不止,恨不能把大脖筋给抻断了,而那个男人显然很擅长与这些只剩满口牙的丧尸近距离亲密接触,非常灵活的躲避着儿子的攻击,尽量将手停留在儿子咬不到的后脑勺处。
“你们看。”男人用另一只手指着儿子对我们说,“我儿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尽管他变得有些丑,可他仍然是我儿子,子不嫌母丑,当父母的,更不会嫌自己孩子丑,你们懂吗?”
“还有我爹,我娘。”男人转到那对老年丧尸的缸前,“我还没来得及尽孝,他们就变成这样,他们明明还能动,他们就是活着的!只是活的方式跟原来不太一样而已,我是个大孝子啊!怎能亲手把还活着的爹妈给砍死?”
“而现在。”男人张开双臂,“我所有的亲人都与我继续生活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我每天能看到他们,跟他们说话,我们彼此陪伴,直到永远。所以我不想外人来打扰我们家人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给你们开院门,还说村里闹瘟疫让你们快离开,因为你们是理解不了我对家人的爱的!”
他说得好象是很有道理,可听着总是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