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这是一场梦。

……

我发了疯似的从那幢老房子当中逃了出来，重新跑到了浓浓的雾气当中，让雾气包裹住自己颤抖的身躯，我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张脸，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老房子里的大堂和两间房，黑屋子里的尸体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想起墙壁上挂着的百神图和两支永远燃烧不尽的蜡烛，这哪里是在祭祖，根本就是在祭奠，祭奠那具躺在黑屋子里的尸体，就像在祭奠我。

还有插在三足小鼎裏面的三支长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燃尽。

回去浓厚的雾气当中，我开始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在老房子里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太过真实，可是正因为这样真实，所以才会觉得假。我皱起眉头，想起刚才在黑屋子里看到的那具身体。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是幻觉还是真实？

我有些难以判断。

“不行，我得回去，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我要仔细看看那具尸体跟我长的到底是不是一样！”

转过身向着先前跑来的方向跑去，撒开了腿跑，也不顾胸口还有未好的伤，只想回到那个令我恐惧的老房子里，把这一切都搞清楚。

可是我发现。

不管我怎么往老房子的方向跑去，似乎都跑不出身前我雾气，好像回到了刚才的情况当中，被困在了雾气裏面，怎么跑都跑不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可是老房子明明就在我刚才跑过来的身后，为什么跑了这么久都没有到！

我不甘心，继续跑下去。

“啊！我要杀了你！”

骤然间，吴蕴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怔住了脚步，喘着气看向蒙胧胧的前方雾气。声音离得很近，显然就在我前方不远处。没想到跑到了吴蕴斐这边，只是不知道她刚才的大喊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了谁？

还是说，她遇到麻烦了？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就无心再去找那幢老房子，而是停在原地仔细的寻找她的身影，奈何周围雾气真的太浓，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在何方。

“徐乐，我要杀了你！”

霎时，吴蕴斐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来，这次更近，好像就在我的身前。

唰！

忽然，前方的雾气被一把砍刀给劈开，砍刀距离我很近，几乎就在我的脑袋前面。

“你妹！”我咒骂一声歪过脑袋，举起手中武士刀横在眼前。

当！

两刀碰撞，一阵火花闪现，周围的雾气被震散许多，我看到了吴蕴斐杀红的双眼。

……

胡斐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自从复活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又幸运又悲惨，能够活过来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己活过来以后那些朋友去了哪里？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活着吗？或者已经死了？

他没法确定这些事情，所以很痛苦。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从来不去思考的原因，因为想东西太累，想着想着就会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上面去，然后难免就会悲伤，郁郁而不得。

到最后他索性放弃了思考，少说话，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傻笑，开始去摆脱那种悲伤的状态。他开始听从别人的指挥，特别是把他自己救回来的郭医生，几乎是每句话都听。

偶尔有时候回想起过去，才会有一丝自我的主张，就像那天去凤高寻找故人，他就自作主张的带着郭医生前往四号宿舍楼的寝室厕所里，点燃一根许久都没有抽过的香烟。

人总是会成长的，但更多时候，会因为一个打击变得脆弱不堪。

就像现在的胡斐。

他手中拿着一根从地上捡起来的铁棍，身旁周围都是陆丹丹，变成了丧尸的陆丹丹。就像吴蕴斐身旁都是变成了丧尸的我一样。

恐怖在他心裏蔓延，最终还是跨不过那一步。

因为，他下不了手。

就算是陆丹丹变成了丧尸，他也下不了手。只能跪在地上放声哭泣，仰天长啸，在这片充满了雾气的村子当中，被丧尸给淹没。没有一点挽留和饶命的余地，没有可以活下去的余地。

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绝望，哪怕是当初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说白了，在他的心底里，那个过去的自己早就已经死了，无所畏惧的胡斐早就没了，在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消失的无垠无踪，就算如今活过来，也不过是一具没有任何用处的躯壳。

……

“吴蕴斐，是我，徐乐啊！”我用武士刀挡住她砍过来的砍刀，周围的雾气渐渐回笼，她杀红的双眸看上去有些模糊。

“我杀的就是你徐乐！”吴蕴斐发了疯一样的抬起砍刀又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