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花返(1 / 2)

帽衫女右腿被咬,发出惨利的喊声。她眼睛绝望而惊恐的盯着“猴子”丧尸,那丧尸咬住她的腿不放,左右晃动脑袋撕扯。

“啊呀!!!”又是撕心裂肺的厉号。帽衫女腿上的肉被丧尸生生的撕下来一大块,小腿几乎连骨头都露在了外面。她满头大汗,浑身不住的颤抖,内心陷入深不见底的绝望。她只觉得自己疼的都快失去了知觉,右脚踝的疼痛在肉被生生扯掉的痛苦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而望着自己残缺的腿,她甚至想要立刻咬断舌头去死。

郑介铭的手依然拉着帽衫女,他止不住的发抖,他在地铁里就见识过,如果人被咬了,很快就会变成丧尸。

眼前的帽衫女,难道她也要尸变了么?带着她一起逃?放开她自己逃?郑介铭心裏快速的问自己。

这时候岂能容一个人思考太多,往往就在那一瞬间,思考和行为就几乎同时作出了。

郑介铭放开了帽衫女的手。

然后果断的扔下药箱,两手抱起她继续往屋子里逃。他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她!他并不知道后院能不能走通,但除了往后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丧尸嗜血,“猴子”丧尸咬着一大块人肉,摆头向上把肉甩向空中,准备一口接住吞下去,身后的一群丧尸扑过来,都在抢那块人肉,肉掉在地上,丧尸们扑上去,全都挤在门口。

帽衫女被郑介铭抱着,侧着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一部分被一群丧尸当做争抢的食物,觉得自己的身心和灵魂都被撕成了碎片,眼泪唰啦涌出来,而她竟一点也没察觉到眼泪如洪水般泛滥。

“我要死,死死死……了……”帽衫女知道自己被咬伤,可能很快就要变成丧尸,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郑介铭——那眼神里怀着深深的恐惧和悲伤。

郑介铭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但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是哀伤。

“你放下我自己跑……一会儿我也会尸变的……”帽衫女的头发散开,自然的垂下来,随着郑介铭的脚步飘动着。

身后,尸群啃完了那块肉,顺着地上的血迹蜂拥追来,小屋的房间里立刻堆满了丧尸。

郑介铭并没有放弃她。他撞开通往后院的门,后院面积不大,墙角堆满了杂物。他抱着帽衫女,踩着杂物步履不稳的爬上墙。

墙外是另外一条小巷,巷子的两端,此时也正围过来大量丧尸。郑介铭向下跳到巷子里,转身就冲进面前一间敞开着防盗门的房间。

而刚才追击的尸群冲到院墙旁边,也开始顺着杂物爬墙,追向小巷。

这一片歪七八拐的平房胡同和巷子,此时竟塞满了丧尸。丧尸无孔不入的追击,就像是一巢穴的杀人蚁倾巢出动追杀猎物。

“我……我不行了……你放开我!”帽衫女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渐渐虚弱下去,意识开始模糊,她不断的央求郑介铭放弃她,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丧尸的瞬间被任何人看见,她只希望自己能够闷声不响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郑介铭带她冲进房间,用脚把门往后一带,门合上,他径直冲向屋子后院。此时的郑介铭,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带着她逃,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然而这个后院是一条死路!

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面上种着很多花花草草,没有任何能够用于攀援的东西。

甚至这户人家的院墙,都砌的比任何一家都要高。

更绝望的是,这家人为了种花,在顶上加了不知是钢化玻璃还是亚克力的屋顶,构成了一个半封闭的温室,只在侧面做了一排铁丝网用于通风。

这户人家屋里没有丧尸。屋外,尸群不断的攻门。尽管这门是防盗门,面对尸群又能起到多少防御作用?何况,这种红砖加木头垒成的墙岂能承受尸群冲击的力量,整个屋子仿佛都在摇摇晃晃。

前无出路,后有群尸,再也无路可逃了!

“你早就该放下我……现在我们都要死在这裏了……”帽衫女绝望而无力的望着郑介铭。

郑介铭面临绝境,听着丧尸的嘶吼声,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平静下来。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脑子里常常会一闪灵之间蹦出很多东西。

郑介铭在这一闪灵之间,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离家出国的姐姐,想到了丧尸危机爆发后艰难的几天。

但最后,他的思绪落回了眼前,他只想知道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郑介铭低头注视着帽衫女,此时的郑介铭眼神无比清澈纯净,似乎完全把死亡的威胁和丧尸的噪音抛在了脑后。

帽衫女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也宁静了下来。

“花返……开花的花,返回的返。”

郑介铭低头看她的伤口,很严重,骨头都露在了外面。她气若游丝,已经无法坚持多久了。

他认识这个女人并不久,虽然第一次见面被她威胁和抢劫,但是之后在屋顶的两次见面,却让他觉得充满了快乐——这是他在丧尸遍地的世界里难得的吉光片羽。

正如同美丽的鲜花,重新盛开在这片残酷绝望的世界。

“我知道了。很好听的名字。”

郑介铭轻轻的把花返放在院墙边。她身边种植着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