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方面的荆州守军,很快就注意到了城外冲天而起的三道黑烟,同时,他们也惊恐的发现,那黑压压如乌云遮日般的颜军铁骑,竟已逼至城外。
“是敌军杀到了,是颜良的骑兵——”
城头处,最先发现的哨兵尖声大叫,很快,发现了敌情的城头守军,都无不震动起来。
“各军不得惊慌,准备迎敌,速去报知蒯校尉和州——”
负责值守的那名都尉,话尚未说完时,一道寒光闪过,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便离颈而出,飞上半空,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跌落城头。
那无头的尸体晃了一晃倒了下去,身后,那横刀而立之人,目色凶凶,周身杀气弥漫。
是魏延。
城头的荆州士卒们一时间陷入了惊恐和不解中,他们怎么都想不通,那魏军司为何竟敢斩杀自己的上司,难道他疯了么?
很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便将他们从错愕中惊醒。
城门一线,魏延的部曲同时发难,几百精锐的义阳武卒,措手不及的杀向那些曾经的同袍。
因是刘表将大部分兵马都调往了北西二门,东门一线的守军仅只三千余人。
三千人虽少,却也足以应付十倍兵力的突然进攻,但这些原以为身处战火之士的士卒,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仓促之下,群卒无首,三千荆州军,竟被魏延的三百部曲杀得陷入了混乱。
而魏延更是手起刀落,无情的收割着人头,即使对付的是无名的小卒,每一刀下去也是倾尽全力,仿佛要把积蓄多年的委屈与愤怒,通通用鲜血与杀戮洗尽。
刀锋过处,无人可挡。
但见两道寒光掠过,吊桥的悬索被斩断,那一道吊桥轰然而落。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部曲也杀溃了守城之兵,十几名浴血的义阳武士,齐声呐喊着口号,奋力的将那一道大门缓缓的推开。
魏延立在城楼中央,面向着城外黑压压的铁骑,刀削似的脸上,涌动着肃杀与兴奋。
颜将军,我魏延已为你打开襄阳的城门,此时不杀入,还更待何时。
城外丘坡上,颜良清楚看到了城门处的那场变乱。
吊桥已下,城门洞开,魏延果然没有失信。
颜良精神大振,当即就准备挥军杀入城中去。
这时,周仓却道:“主公,城门虽开,但若这是刘表的奸计却当如何,末将请代主公先进入城。”
周仓的这番话,不禁令颜良心头一震。
奸计么,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颜良很快就想起了那些脑海中的记忆。
历史上的刘备,对魏延是极为信任,甚至把镇守汉中这样的重担,宁给魏延也不给张飞这样的亲信。
而魏延,也为刘备尽心竭力的卖命,从未曾有过怨言。
反而是刘备死后,诸葛亮和他的后继者对魏延始终存有猜忌,让魏延屡屡表现出不满。
魏延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若对他好,他就十倍的奉还你,你若对他猜忌,他同样也不会忍受。
今日之叛,不正是刘表对魏延的轻视和不信任,所酿成的恶果吗。
思绪翻滚间,颜良脸上浮现出了豪然之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将相信魏延是真心归顺,尔待无需疑心。”
颜良用他强烈的自信,消除了周仓等的猜疑。
猛回头,刀锋似的目光直射敌城,颜良长刀一指,暴喝道:“弟兄们,随本将杀进襄阳——”
怒啸声中,胯|下黑驹四蹄发力,一人一骑,如黑色的闪电射去。
身后,五千铁骑轰然而出,如山崩地裂一般铺天而地杀出。
怒涛般的喊杀之声,震动九霄,轰隆隆的马蹄声,天地变色。
滚滚的钢铁洪流,挟着无上的威势向着襄阳东门摧去。
颜良一马当先,越过吊桥,穿过城门,呼啸着率先杀入了襄阳城。
五千骑铁,如冲破闸门的洪水,奔腾着灌入襄阳城中,大刀如风,无情的斩向那些仓皇迎战的荆州军。
那一条鲜血铺就的杀路,由东门处,沿着宽阔的大道,飞快的向着襄阳中心延伸而去。
杀出百余步之远时,正前方才终于出现了阻击的荆州军。
闻知魏延背叛,城门失陷的蒯褀,急匆匆的率领千余兵马赶来,迎面正撞向汹汹而至的铁骑,惊恐中的蒯褀,甚至还来不及下令列阵迎敌时,敌骑已如潮扑至。
颜良纵马如飞,手中的大刀挟着怒涛之势,径向蒯褀狂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