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见赵范盯着自己看,不觉脸畔生晕,愠道:“叔叔可知非礼勿视。”
赵范一愣,方知自己神态失仪,赶忙将目光移开,脸上掠过几许尴尬之色。
顿了一顿,赵范摆手喝道:“尔等都退下去吧。”
左右婢女纷纷退下,诺大的堂中,只余下他叔嫂二人。
无外人在场,樊氏的情绪稍稍紧张起来,绝色的脸庞间流露着忐忑不安。
干咳几声,赵范忽然间向着樊氏长揖到底,深深的拜下。
“叔叔这是做甚?”樊氏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眼下大敌压境,范之太守之位将不保,唯有嫂嫂可助范保得此位,恳请嫂嫂看在先兄份上,能出手助范一把。”
赵范言辞恳切,一副苦苦相求的可怜相。
“奴家只是一女流之辈,如何能帮得上忙,难不成叔叔还要奴家上阵迎敌不成?”
樊氏却是茫然不解,给自己小叔子这话听得糊涂。
赵范忙道:“范当然不是上嫂嫂上阵,是范有一计策,可保住这太守之位,只是需得嫂嫂出面才能施此计策。”
樊氏如水的眼眸中,依旧狐疑闪烁,但她却道:“叔叔供养奴家多年,如今叔叔有难处,奴家若能帮得上忙,自会竭尽所能,只是不知叔叔有何计策需奴家出面。”
听得樊氏口风松得快,赵范暗松了口气。眼眸中露出一丝诡色。
瞧见赵范那诡异的眼神,樊氏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范听闻那颜良乃好色之徒,而如今嫂嫂又正寡居,所以范想将嫂嫂献于那颜良,介时嫂嫂便可从旁为范美言几句,那颜良一高兴。范这桂阳太守之位,岂不就轻松保住了。”
赵范讪讪笑着道出了他的计策,原来却是一出“美人计”。
樊氏听罢。不禁花容生怒,羞红满面,嗔道:“你这是什么荒唐计策。我是你嫂嫂,你竟想着把我献于别人以保官位,此等无耻的计策,亏你也想得出来。”
赵范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向来柔弱如水的嫂嫂,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被樊氏这般一斥,赵范顿是面生尴尬,额边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滚,一脸的惭愧。
只是,如今敌人大军顷刻将至。赵范思来想去,又别无办法。
无奈之下,赵范狠狠一咬牙,“扑嗵”一声便跪了下来。
樊氏吓了一跳,一脸怒容顿收。惊道:“叔叔说话便是,何故这般!”
赵范却是眼泪汪汪,哽咽道:“我赵家乃荆襄小族,当年可是倾家荡产贿赂那蔡瑁,方才求得这桂阳太守之位,我若失了这太守之位。我赵家便将再难有出头之日,万望嫂嫂看在先兄份上,一定要帮我这一回才是。”
赵范这么一跪,这么一哀求,樊氏怒意顷刻散消,剩下的唯有无奈。
眼见自家小叔子,竟不惜要牺牲自己来保住官位,樊氏内心中就有一种鄙恨之意,但听着赵范那一番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词,樊氏不觉却又心软了。
犹豫半晌,难过了半晌,樊氏终是长叹了一声。
“叔叔快起来吧,奴家答应你便是。”樊氏贝齿紧咬着红唇,红着脸低着应道。
赵范大喜,腾的便跳了起来,可怜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狂喜。
当下赵范将樊氏谢了又谢,便即修书一封,派了一名得力的下属,即刻起程北去。
※※※
此时,黄忠所率的一千精锐长沙军,已在南下杀往郴县的路上。
前番黄忠奉刘琦之命南征桂阳,本已连克耒阳、便县数城,半途之中却被刘琦紧急招回,那赵范便紧随其后,又派兵收复了失陷的数县。
而今黄忠复来,桂阳诸县畏于其勇猛,无不是望风而降,不数日间黄忠便率军进抵郴县以北的便县。
正当黄忠打算趁胜南进,一鼓作气攻取郴县,彻底平定桂阳时,却忽然意外接到了赵范的降书。
本打算将赵范人头斩下,奉作对颜良归降之礼的黄忠,这个时候就有些郁闷了。
无奈之下,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当即便派人前赵范的降书送往随后而至的颜良那里。
而颜良闻知赵范投降,桂阳不战而得,自然是颇为欣喜,遂命黄忠停止进攻,等候他的大军到来。
几天后,颜良自将大军抵达便县,与黄忠所部会合后,继续南下前往了郴县。
闻知颜良到来的赵范,早已大开城门,亲率桂阳一郡的官吏们出城相迎。
颜良遂叫大军在桂阳城外安营,并在营中热情的接见了赵范等郡中大小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