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
孙尚香没有求自己饶了孙权性命,而是求他饶了侄儿孙绍的性命,这不禁让颜良感到有些意外。
“为什么是孙绍,而不是孙权?”颜良也不避讳,直言问道。
“二兄他形如禽兽,竞然想欺负自己的嫂嫂,就算是灭亡了也是罪有应得,绍儿他可怜,自幼丧父,妾身只想保住他的性命,为孙家留下丁点血脉,恳请夫君能够开恩。”
孙尚香楚楚可怜的向颜良乞求着。
曾几何时,她还对孙家的实力颇为自信,但自嫁与颜良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夫君的气度与实力,都远远超于孙权,江东的覆没已是再所难免。
而那日颜良的提醒,也让孙尚香彻底看清了自己那二兄的面目,此时的她,再也不想为那样一个无耻的兄长去求情。
孙尚香的这份思想转变,让颜良也欣慰不少,不过,他却没有一口答应。
“我还是那句话,顺者生,逆者亡,孙家谁能活下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言罢,颜良也不再纠缠于儿女之意,身披甲胄,转身大步而出。
马云禄用眼神宽慰了一下孙尚香,忙也跟了出去。
孙尚香依在门边,目送着颜良远去,许久之后,方才轻声一叹。
离府的颜良,亲率着三千虎衞亲军,在马云禄、周仓等心腹之将的跟随下,晚于甘宁所部半天,亦由柴桑而发,向着下游湖口而去。
※※※
日当正午,湖口要塞江面。
喊杀之声震天而起,箭雨如梭,在天空中交织成了一片华丽的光网。
江面之上,七百余艘吴军大小战舰,横亘开来,正向着湖口颜军发动前所未有猛攻。
周瑜扶剑傲立在旗舰楼船之上,冷峻的目光直射着敌营。
前方处,黄盖所率的一万先锋,正以常规的战法,向着敌方水寨强攻。
然而,战事的进展,却并不似周瑜想象的那般顺利。
按照周瑜的设想,他的大军突袭而来,防备松懈的颜军将被打个措手不及,他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成功的攻入湖口要塞。
然后,他便可以分一部分兵力,南下鄱阳湖,以水军将魏延的七千兵马,截断在鄱阳湖以东的鄱阳郡。
于此同时,他将亲率大军,趁胜直取柴桑。
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他的大军将趁在敌方夏口车船舰队抵达之前,一举将柴桑击破。
那个时候,柴桑已下,就算颜良有车船之利,也将无所用。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将身在柴桑的颜良一举击杀,毕其功一役。
只是,事实却是,湖口营中的吕蒙和凌统,那两个江东叛将,竞似早料到自己要率军杀来一般,应战的准备是极其的充分。
狂攻半日,吴军的战船,竞无一艘能够攻入敌营。
准备充分的颜军,凭借着弩车和元戎连弩,以及各式的强弓硬弩,顽强的阻挡了吴军数轮的强攻。
漫天的箭矢中,一名接一名的吴军士卒中箭坠地,近岸一线的水面,已覆盖了一层血染的赤色。
周瑜眉头暗暗的开始皱起来,他隐约的感觉到,颜良似乎预料到自己可能对湖口发起突袭,若不然,守军的抵抗怎会如此的沉稳顽强。
尽管如此,周瑜紧皱的眉头,却很快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
“颜良狗贼,你以为你有所准备,我周瑜就奈何不了你了吗,等着瞧好吧。”
周瑜的嘴角掠过一线冷意,旋即扬鞭喝道:“传令下去,黄盖队退下,周泰的霹雳船顶上去。”
旗舰上,令旗摇动,将周瑜最新的命令传下。
前军的黄盖瞧见旗语,便是迅速的将自己的普通攻击舰队退后,而后军中,上百艘经过改装的巨型斗舰,徐徐的驶上前去,填补了黄盖队的位置。
那百艘经过改装的斗舰,船舱的面积减少了大半,露出的甲板则增加了许多,每一层甲板上,都安设了一到三架数量不等的投石机。
每一艘的斗舰上,至少装备有七架投石机,而一百余艘的斗舰上,竞是装了近七八百架的投石机。
先前之时,吴军每以数倍的兵力,却无法攻克颜军坚守的水营,进而导致战机丧失,被颜良反败为胜。
故是周瑜掌权之后,便在思索着如何破解颜军的固守,于是,周瑜便想出将投石机移装于战舰上的办法。
其实投石机上船也并非没有先例,只因投石机体型较大,原先战舰的甲板上,最多只能容纳一到两架。再加上江水船晃动,投石机无法稳定射击,原本就比较低的命中率,更因此骤降。
便是因此,投石机才没有被大规模应用于水战。
周瑜却是发挥其智慧,下令将一百多艘斗舰改装,能尽可能多的安装投石机,而且还把投石机固定在甲板上,避免其错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