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涛涛,天色将明未明。
嘹亮的号角声吹响,悠远的号声飘荡在千艘舰船之中,将熟睡中的楚军将士叫醒。
战士们迅速的起身,吃过早已备好的干饼和羊肉,迅速的出得船舱,列队于甲板。
楼船巨舰上,颜良身披赤色披风,手扶青龙刀,目光如灼,冷视着黄河南岸。
南岸上游数里处,那一处渡头,已约穿越晨雾,隐隐约约的映入了视野之中。
颜良的精神渐渐兴奋,左右将士,亦无不激动起来。
他们知道,从威山入黄河,船行多日,他们的目的地终于就在眼前了。
前方那渡头,便是小平津所在。
小平津乃洛阳北面最为重要的渡口,该渡口对岸,便是北岸重要渡口孟津。
由小平津登岸,数里之外便洛阳八关之一的小平津关,过此关穿越芒山,不出半日便可进抵洛阳城下。
颜良那“异想天开”的战略,便是由黄河越过刘备防区,直抵洛阳防备力量最空虚的北面,由小平津登岸南岸,大军破关而入,直取洛阳。
曹操在洛阳一线的兵马,共有四万之众,其中一万驻扎于洛阳东面的巩县一带,用于防范刘备。
曹操洛阳军团的两万主力,则驻于太谷关一线,防备主要的敌人颜良。
而余下一万兵马,则五千驻于洛阳城,另有五千分散于河阴、小平津等洛阳北面的沿河渡头。
根据颜良的估算,这小平津一线的曹军,最多也就两三千人而已。
十万大军,辗杀而上,区区三千之敌,简直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这,正是颜良送给曹操的惊喜。
目标就在眼前,更有何疑,颜良抖擞精神,宝刀一指,高声喝道:“全军登岸,给本王辗平渡头,杀光曹军——”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撕碎了黎明的沉寂。
“杀光曹军——”
“杀光曹军——”
战舰上的楚军将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野兽般疯狂的吼叫。
热血在沸腾,战意,已燃烧到顶点。
冲天的战鼓声中,先锋的三万多名楚军将士,迅速的换乘了走舸,数船艘小船,如飞鱼一般,向着南岸的小平津飞驰而去。
小平津渡口上,曹营已是乱成了一团。
那些熟睡中的曹军,迷迷糊糊的出得大帐,一眼便为黄河上那汹汹杀来的战舰吓破了胆。
自以为处于最安然岗位的这些曹军,万万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军,竟然会如神兵天降一般,从黄河上杀向他们所在。
慌叫声,鸣锣声,乱遭遭的响成了一片。
大帐中,负责守备小平津的夏侯楙,此时此刻,尚在昏睡未醒。
身为夏侯渊的儿子,这位二世祖,凭借着父亲的地位,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将军的职位。
只是,生性纨绔的他,虽处军中,却夜夜饮酒作乐,昨天晚上又是喝到大醉方休。
帐外已是乱成了一团,夏侯楙却依旧睡得与死猪一般。
“夏侯将军,大事不好,楚军攻上来啦!”偏将军冲入帐中,不顾冒犯的试图把夏侯楙摇醒。
夏侯楙迷迷糊糊醒来,不悦道:“尔等都胡说八道什么,楚军又没长翅膀,焉能杀到本将的防区来。”
“楚军是从黄河上杀过来的,都快要杀到岸上来啦,将军快拿个主意吧。”偏将急叫道。
夏侯楙身形一震,这才猛然清醒,急是怀着满腹的狐疑,冲出大帐,直奔岸边而去。
当夏侯楙奔到岸边处,看到那数不清冲上河滩的走舸,看到黄河上那茫茫无边的楚军舰队与旗帜时,整个人霎时间就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夏侯楙惊到满头虚汗,语无伦次。
自以为身处战争阴云之外的这位二世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战争,竟然会一瞬间,莫名其妙的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就在夏侯楙不知所措的片刻间,那一艘高树着“甘”字大旗的走舸,已然是冲上了河滩。
甘宁一跃跳下船,手舞双戟,暴闷如雷,如下山的猛虎一般,直扑岸上而来,一路所过,杀人如麻。
身后处,无数的楚军相继登岸,如逆流的洪潮一般,卷涌上岸。
“撤退,快撤退啊——”吓破了胆的夏侯楙,大叫一声,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