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峻是吴国的武衞将军,在宗室之中权势最大,此时的他顶盔贯甲,面相凶狠,摆出一副谁敢出言反对就揍谁的架式,很是嚣张之极。
孙峻在朝堂上,当众指责潘淑里通蜀国,理由除了信件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武昌之战在持续了三个多月后,终于分出胜负。
全琮苦苦支撑,但依旧不是丁奉的对手,只能带着残兵败将从江上突围,而为了掩护他逃跑,其子全寄舍命断后,结果没于城中,连全尸都不曾找到。
此一役,守衞武昌的五万吴军,跟着全琮撤退的,只有两万不到残兵,剩下的三万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吴军西线精锐被扫荡一空。
全琮败退,守衞在柴桑的孙峻、孙綝宗室军就成了防御蜀国的第一线,这支宗室军多由孙家子弟组成,其悍勇虽然不及当年跟随孙坚北上勤王的那一支,但战斗力也不是由山越宗贼编练的杂牌可比。
孙峻的曾祖父孙静,是孙坚的弟弟,早年孙坚起事之时,孙静拉起一支七、八百人乡党壮勇,跟随讨伐董卓等西凉势力,立下不小的功劳。
孙坚死后,孙静又返回会稽郡乡里,教导后辈族人,甚得族中子弟敬重。
这些年来,孙静的几个儿子开枝散叶,这一支宗室子孙林林总总有近数百人。这些子弟占据了吴国朝堂的重要官职,实力很不一般。
“众卿以为如何?”孙权见众人不作声,只能主动开口询问,他的目光扫视的对象,是原先孙和太子党的骨干陆凯、丁密、腾胤等人。
“陛下,臣等……无异议。”陆凯被孙权盯着,无奈站出来禀道。
他们这些人的官职最高,但不过是虚职,孙权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丢官去职,甚至抄家没籍,陆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立的功劳再大,孙权一有疑心,就只能郁郁而死。
丁密、滕胤等人也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他们手中无兵,面对这么一个宗亲无赖,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孙和的太子余党不给力,这也是孙权以前打压太狠所致,在未明白孙权的真实用意前,陆凯等人不会坚决的力挺孙亮。
“潘妃写给练师的信,是朕的授意,不算私通蜀国,这件事众卿不必过于追究。”孙权端坐于龙榻,看着正在慨慨而谈的孙峻,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陛下,潘妃的信中,有谈及大吴武昌城的军事布防情况,这不是泄密是什么,陛下若是不严加惩处,那岂不寒了前方将士的心。”
孙峻见震慑住了陆凯等人,心中得意,继续不依不饶请奏,孙权的老迈已经显而易现,孙峻现在并不怕这位垂垂老矣的帝王发难。
“武衞将军说的很好,非常好,朕会处置潘妃的。”孙权轻哼一声,淡然说道。说话之时,他的一双碧眼睁开又闭上,脸色渐渐由铁青转向刹白。
姓孙的,并不一定都是忠臣,也有可能是权臣,甚至是篡位的奸臣。
这一点,孙权也是近一、二年才悟出的道理。
“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先回宫中歇息,朝堂之事,自有臣等为陛下分忧。”孙峻见孙权说了软话,得意的向陆凯等人笑了笑说道。
“摆驾,回宫。”孙权无力的吩咐了一声,在一众侍人的携扶下,回转到他日常居住的寝宫之中。